&ldo;哦……那可就十分复杂了，&rdo;老头转过身来笑道，&ldo;我并不是修道之人。

&rdo;

&ldo;哼，看得出来。

&rdo;

&ldo;我也不是圣人，无德无能，&rdo;他嬉皮笑脸道，&ldo;我有一世，还是个山匪。

&rdo;

&ldo;哦？&rdo;

&ldo;交了一帮狐朋狗友，干杀人越货的勾当，剥下他们的衣服，将尸体丢下山崖……你看，我是不是罪大恶极？&rdo;

&ldo;的确够呛。

&rdo;

&ldo;可是呢，我运气好。

有一天，我救了一位路过的修者，&rdo;他回忆道，&ldo;那不过是举手之劳，但在那位修者眼中，我是功德一件，能抵得上往昔所有的过失，并且指点我几个法门。

他说我有慧根，到了来世也要记住他的教诲，多做善事，不再行恶，我听了。

从此我金盆洗手，打算做一个好人……&rdo;

&ldo;哪儿能那么简单……&rdo;

&ldo;是啊，哪儿有那么简单，&rdo;老李吞了一口酒，继续道，&ldo;洗心革面、浪子回头‐‐世人最爱这样的戏码。

因为是恶徒，所以世人不敢苛求，做了那么点儿好事，世人自当感恩于怀。

可是好事做久了，那便是好人，世人最爱苛求的，也是好人。

到那时，无论再做多少更好的好事，也不会入世人的眼睛。

&rdo;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ldo;你猜，后来我怎么了？&rdo;

&ldo;怎么了？&rdo;杨蝉问。

&ldo;我救了一些人，也救不了一些人。

最后，那些我救不了的人，他们的家属找上门来质问，接着把我绑起来，关进草庐，一把火后，我死了。

&rdo;

&ldo;……&rdo;

&ldo;结果，我没有死在我所杀之人的亲友手中，世间之事就是那么奇怪。

可我一点也不怨恨他们，因为世人之恶，恶不在一人；人心之恶，恶不在一世。

就是有那么一刻而已，一群人，同时做了错的事罢了。

而人，谁能无错呢？&rdo;

恰在此时，一阵脚步声传来。

有人走近了。

&ldo;谁！

&rdo;杨蝉警觉，望向洞口。

一个跟她一般小的身影出现在她眼前。

&ldo;神医……&rdo;只见刘向怯生生地倚在洞口，向她打招呼，&ldo;是我……&rdo;

&ldo;神医？&rdo;杨蝉一听，向老李瞥去。

老李翻了个身，当没看见。

&ldo;那位爷爷说，是你写的药方，让我要谢也谢你……&rdo;那孩子往怀中掏去，&ldo;我娘说，不好欠别人的，就把这个当诊金……&rdo;

他掏了半天，掏出个铜制的平安锁，应是他家最值钱的一样东西了。

杨蝉冷哼：&ldo;拿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