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向那辆马车，车里的娘儿两哭作一团，她并不计较。

&ldo;你俩，不要坐马车，只骑马回家，至于尸体……待雇了人来，再另行安葬吧，&rdo;话毕一探手，拾起孩子脖颈上的金锁摩挲两番，塞入他领子里，&ldo;娃儿，从今日开始你就要记住，财不露白。

&rdo;

小娃儿抽抽噎噎，就算听了，也不明其意。

孩子的母亲似乎终于明白自身的处境，虽瞥见丈夫的尸体，哀痛难当，但对于眼前这个丫头，她还是道了声：&ldo;恩公。

&rdo;

&ldo;哈，恩公……&rdo;杨蝉收回手，下巴向那孩子一点，&ldo;罢了，他……叫什么名？&rdo;

&ldo;吾儿……名为刘玺！

&rdo;她抹着泪。

&ldo;刘玺……&rdo;她念着这个名字，身形渐褪，&ldo;好！

这一世，我记住你了……&rdo;

眼前逐渐模糊，再一刻，黑暗加诸。

她已身在囚牢，此后量刑，恐怕又要加个几千秋。

她二哥……

又走了。

&ldo;你啊……&rdo;她看不见，但听得到，这声音，是老李。

老李叹了一声，不满意，复又叹一声：&ldo;你啊……&rdo;

&ldo;你要笑，那便笑吧，&rdo;她道，&ldo;反正我瞎了，你怎么笑，我都看不见。

&rdo;

老李道：&ldo;我是说，为一时痛快，你遭殃，我也倒霉咯……&rdo;

&ldo;你如何倒霉了？&rdo;

&ldo;你神识破关而出，是我未尽看顾之职，天庭……要调我去别处了。

&rdo;

&ldo;哦……&rdo;杨蝉听到这句，忽地升起些歉疚，&ldo;抱歉。

&rdo;

老李噗地似乎喷出一口酒：&ldo;哎呀！

你居然道歉！

吓死我了……&rdo;

&ldo;我怎的不能道歉？&rdo;

&ldo;你以前向谁道歉过么？&rdo;

&ldo;这个么……&rdo;杨蝉坦然道，&ldo;很少，就算有，也忘了。

&rdo;

&ldo;所以说，一个不容易道歉的人，突然向我道歉‐‐我应说受宠若惊么？&rdo;

杨蝉摇摇头：&ldo;别，只是一句道歉，别说得那么肉麻。

&rdo;

&ldo;好吧好吧，&rdo;老李道，&ldo;我明天走，不如，今天我们再聊聊？&rdo;

&ldo;聊什么？聊你么？&rdo;

&ldo;聊我？哈哈……&rdo;老李爽朗道，&ldo;可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