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戬绷着脸，枪尖缓缓垂下，没有出声。

他当然不能杀了帝辛，否则阐教随便派了个谁都可以取了他的性命，用不着大动干戈替西岐打仗。

帝辛现在不能死，死了天下就会大乱，届时西岐的力量还未壮大，民心还未收服，根本来不及建立新朝。

而他之所以这么针对她……

是因为愤怒，和失望。

虽然交情不深，但他也视她为有缘人，谁知下山后听师兄弟们义愤填膺地一说妖后苏妲己种种所为，叫他都不敢相信那和将他揣在怀里保护的是同一个人。

他想听听她的解释，可她竟然承认了，不仅承认了，还一点不觉得有错。

这才是最让他恼火的地方。

这样的妖邪，人人除之而后快。

&ldo;为什么呢……&rdo;他沙哑着嗓子问，&ldo;你们这样做，到底图什么？就单纯是为了不想让天下安生吗？&rdo;

妲己看着他，忽然觉得他也挺可怜的。

一个犹有热血的年轻人，投靠了必赢的那一方阵营，却还巴巴地跑来这边，问一个坏女人她到底为什么这么坏。

可惜，她早就过了热血的年纪。

她早就知道世上没有绝对的黑白与正邪，所以她的心早就漠然了，恐怕比清弦那玉石琵琶的原身还要冷硬。

杨戬是正义的角色，她是恶毒的角色，他们都只是为了天道服务。

谁对谁错并不重要。

她想成神，仅此而已。

&ldo;你又是为什么呢，想那么多，白给自己找罪受。

&rdo;妲己叹息道，&ldo;商王宫乱成这样，人心惶惶，你们不是最应该高兴吗？&rdo;

&ldo;什么？&rdo;杨戬一顿。

妲己舔舐伤口的动作也一顿。

糟了，她一不小心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感情用事果然要不得。

&ldo;没什么。

&rdo;妲己轻描淡写地带了过去，&ldo;乱世才能出英雄，你们阐教的不少小弟子应该都指望靠这个出头吧。

&rdo;

&ldo;你胡说！

&rdo;杨戬气道。

血止住了，妲己从身边找了块巾帕包好，眼也不抬：&ldo;哦，我是胡说的。

&rdo;

杨戬拧起眉头。

气完细细一想，她说的其实也不错……说是封神之战，其实就是看哪一方实力更强。

乱世出英雄，又或是英雄造乱世，谁也说不清。

&ldo;你知道些什么？&rdo;他看着她淡漠的表情，总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

&ldo;我知道你讨厌我。

&rdo;妲己说，&ldo;不然你还想我知道什么？&rdo;

杨戬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明显有所怀疑。

妲己只当没看见。

半晌，杨戬道：&ldo;今日你有伤在身，我不趁人之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