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草先前容貌虽不如何出众，可也是个清秀佳人，但此时她脸上瘦脱了相，眼底青黑，精神萎靡，瞧着老了好几岁似的。

进来时，她脚下虚浮，行走全靠两个婢女架着，婢女一松手，她便脚软跌在地上，恍惚地跪坐着，仿佛隔绝了似的，不行礼也不说话。

金儿、银儿、青玉、红绸四婢瞧见她如此，亦是惊异不已，而夕岚面无波澜，石榴则是瞥开眼不敢看。

尹明毓收起惊讶，转向夕岚，问：&ldo;你们不给人饭吃了？&rdo;

夕岚恭敬地垂头，否认道：&ldo;回少夫人，日日都有照常送饭。

&rdo;

&ldo;那这是为何？&rdo;

&ldo;白日里她常昏睡不醒，小婢女送饭进去，叫醒她她也昏昏沉沉地，吃不了多少东西。

&rdo;夕岚余光扫了一眼朱草，道，&ldo;如今看来，许是她夜里精神些。

&rdo;

所以朱草日夜颠倒，白天睡得昏沉沉，晚上起来就哭，这才教东院的婢女们偶尔夜里听见&ldo;鬼哭&rdo;，以为闹鬼。

尹明毓：&ldo;……&rdo;

还挺喜剧的。

朱草看起来精神不济，不过是醒着的，也能办正事儿。

尹明毓坐在主坐上，看着她，道：&ldo;郎君说，予你两个选择，允你自由身再嫁或者去庄子上，我今日再问你一遍，作何选择？&rdo;

朱草充耳不闻，坐在地上呆呆地盯着地面。

尹明毓神色不变，冲夕岚道：&ldo;帮她清醒一下。

&rdo;

夕岚出去片刻，回来时手上拿着一方沾了凉水的帕子，蹲在朱草旁边，伸手欲替她擦脸。

然而帕子刚要碰到朱草的脸，朱草便恨恨地抬头，毫不留情地伸手一把推开夕岚，&ldo;滚开！

&rdo;

夕岚猝不及防，直接摔了一跤，跌坐在地上。

石榴一惊，立即去扶夕岚。

金儿和银儿则是反应迅速地挡在尹明毓面前，以防朱草伤害尹明毓，青玉和红绸也随即靠近，警醒地盯着朱草。

尹明毓被几个姑娘保护在后头，眼里闪过一丝笑意，片刻后才正了正神色，道：&ldo;朱草，你为何如此对夕岚？&rdo;

石榴扶着夕岚站起来，愤怒地看向朱草。

朱草似是被夕岚惊醒一般，不复先前的呆怔，神情似悲似笑，有几分疯癫地叨咕：&ldo;背主，恶心，离我远点儿……&rdo;

&ldo;你！

&rdo;石榴气愤，便要上前理论。

夕岚一把拉住她，低声道：&ldo;莫要在少夫人面前无状，不必理会她。

&rdo;

石榴攥紧拳头，瞪着朱草好一会儿，才压下气。

朱草仍然在念念叨叨，还说什么&ldo;你们对不起大娘子&rdo;的话，险些又将石榴激怒，被同样愤怒的夕岚硬按下来。

尹明毓冷眼旁观，分明瞧见夕岚阻止石榴时，朱草眼里闪过一丝失望。

她这是装疯卖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