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可是，要是沈夜再为难你，我可以帮你打他……&rdo;乐无异嘟起嘴，被谢衣半是严厉地瞧了眼，摸摸鼻子道，&ldo;我这次是中了小人暗算，其实我身手并不、算太差吧，要是正大光明地打，我也不见得会……&rdo;

&ldo;若你同去，只怕令为师分心旁顾。

&rdo;谢衣垂下眼眸，拍拍乐无异的手背，&ldo;我与沈夜原是早年私怨，此番返乡，却是为了一桩关乎烈山存亡的大事，他理应能晓得轻重……故而并非如你想的那般危险，莫要担心。

&rdo;

乐无异心道谢衣既能带着自己全身而退，或许真有什么法子能牵制那人，便信了七八分。

他的手蜷在谢衣的掌心，常年浸染药汁的指甲有些泛黄，散着一股松木般的苦味‐‐谢衣的手也是这般。

他并不觉得难看，反倒为这相似的印记有几分莫名高兴。

&ldo;我小时候听老爹说，人世险恶，命运无常，却觉得那些生离死别还离我很远。

后来，我在息馆见多了生老病死，才明白为什么师父会说&lso;生命至为珍贵&rso;。

人，真的太脆弱了……救不了的时候我会沮丧，但一想到这些难治的病例都会变成我的经验，以后跟着师父行医时能救更多的人，又会感觉好一些。

&rdo;乐无异的目光凝在谢衣胸前的血迹上，&ldo;姜伯劳给我种冥蝶蛊的时候，我真的好怕，我从没想过自己会死，我本以为，可以一直陪着师父的。

我怕再也见不到师父，更怕师父知道后会难过，我从没有这么怕过……&rdo;

乐无异听见谢衣低低地叹息，而后被拥进怀里，于是也伸出手，紧紧地回抱住他。

&ldo;为师……亦是同你一般难安。

&rdo;

&ldo;师父，其实我想说……&rdo;乐无异张张嘴，又咬紧下唇，沉默地埋进谢衣的颈窝。

相拥的暖意、近在咫尺的药香令他怦然心动，可他只是侧过脸，悄悄吻上一缕近在唇边的鬓发。

谢衣默了一会，手从少年背后移到他的发间，轻柔地摩挲头皮，又顺手扯他发烫的耳尖。

乐无异浑身一激灵，差点从谢衣怀里跳起来：&ldo;师父怎么揪我耳朵……我又不是小孩子！

&rdo;

谢衣将他按回怀中，相贴的胸膛随着声音轻轻震动：&ldo;无异说得甚是有理，那为何喝药时……还需为师来哄？&rdo;

&ldo;我什么时候还要师父哄？&rdo;乐无异微愣，突然想起取蛊前的那几口药还真是谢衣渡来的。

他啊地大叫一声，猛地挣开谢衣逃下床，不料一脚踩上靴子，立时直直朝前扑去。

眼见冷硬的青砖离鼻头越来越近，忽然有人揽住他向后一拽，一瞬间天旋地转，待回过神，已倒回柔软的被褥上。

&ldo;总算想起来了。

为师说得……对是不对？&rdo;谢衣眉峰微挑，倾身撑在乐无异上方，另一只手捉住少年尖俏的下巴，低头凑近，吹去一缕沾在他唇上的发丝。

嘴唇被气息拂得麻痒，乐无异忍不住舔了舔，结结巴巴地辩道：&ldo;那个不肯吃药的，才才才不是我，刚才我连自己名字都忘了，怎能算是我……&rdo;

唇上蓦地一热。

谢衣笑：&ldo;傻孩子，若不是你，为师又如何会……这般渡药与你。

&rdo;

乐无异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任凭谢衣轻咬着自己下唇含在齿间，甚至还用舌尖舔了舔，似是要为自己解痒。

全身的血瞬间涌到脸上，他的脑袋嗡地一响，那个低沉好听的声音却还紧贴着耳廓，温柔地唤他的名字‐‐

&ldo;无异，你的心意，为师明白。

&rdo;

原来，师父他也……

多年夙愿成真，一时竟说不出是何种滋味。

乐无异闭了闭眼睛，略侧过头道：&ldo;可我是你的徒弟，万一有人说你……&rdo;

谢衣凝视着他：&ldo;为师有一愿，非人力所能强求，若能得偿，此生无憾。

&rdo;

乐无异的心骤然狂跳，轻声问道：&ldo;是什么愿望？&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