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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一个没有在边境生活,一个没有深入地沿着国境线走过的人,是很难理解&ldo;国土&rdo;和&ldo;边关&rdo;这两个词语的含义的。
它们是如此具体和直接地关系着国与国之间的主权和尊严。
你也许可以把一块土地转让给别人,但你却不可能把一寸国土割让给另外一个国家。
在这个方面,人类是如此&ldo;小气&rdo;。
在一八五团阿黑吐拜克,有该团的一个生产连队,也有新疆军区的一个边防连,我曾跟随连队的官兵去界河清理过越界的树。
&ldo;越界的树&rdo;是指长在界河两岸的树,因刮风或自己的长势以及别的原因倾倒向对方,在关系紧张时,可视为侵犯主权;和平时期,上不了这样的高度,但也必须定期清理。
清理前,双方的边境会晤站先要会晤,通报对方,约定清理开始的时刻,需用的时间,去多少人,等等,为了使双方的军人不照面,还得错开时间。
连队的官兵到达现场后,先布置好全副武装的左右观察哨,然后,连长指挥锯树。
锯树时不能越过界河的中心线,断开的树冠则要用绳子从对方那边拉回来,对方亦然。
即使会晤过,对方仍会派潜伏哨,观察大家的一举一动,同时,对方还故意让军车吼叫着,示威似的来回跑。
这些无非是在提示你‐‐
请勿越界!
树小的还好办,有些大的树冠要好几十个人才能拉过界河来……
从那里我就知道,国家主权赋予边境每一滴水、每一株草、每一棵树、每一块石头以特殊含义。
它们国籍分明,不容侵犯。
如果把它们置于别的地方,它们会十分普通,但在边境,它们却在静静地承载着两国边界的一切:战争与和平、敌对与友好、野蛮与文明……
现已离休的原农十师师长庞德润的爱人田梅珍是1951年从湖南株洲市入伍的,她曾给我讲述过她曾在边境战洪水保国土的故事‐‐
那是1998年4月23日,阿拉克别克河河水暴涨,冲毁了界河我方一侧的水利设施,使洪水沿喀拉苏河呼啸而下,造成界河改道,五十五平方公里国土被分割。
如果喀拉苏河成为新界河,五十五平方公里国土将丢失。
&ldo;国土一寸也不能丢!&rdo;农十师调集各单位人员,当地驻军派出兵力,与一八五团的职工们一起,在冰冷刺骨的洪水中奋战了十六个日日夜夜,筑起拦洪大坝,迫使汹涌的河水回流界河,确保了国土的完好无损。
那次抗洪保国土,除国家、自治区、兵团拨出专款外,仅农十师和一八五团就投入了四十五万元的资金。
这是大的洪水,平时在界河边垮了哪怕一小块地方,都得把它补起来。
在那里,土地是无法用金钱估算它的价值的,就像尊严无法用金钱买到一样。
现在,你到达那里,如果没有看见边界上的铁丝网和高耸的哨楼,你会觉得这里只是一处与其他地方一样的田园。
的确,随着苏联的解体,中苏武装对抗已成过去,现在边界划定后,这里已沐浴着和平的阳光。
是时间和理性战胜了对峙和冲突,但作为生存在这里的人,有一种东西却是无法战胜的,那就是凶猛的蚊虫。
这里是世界&ldo;四大蚊虫王国&rdo;之一,每立方米的空间里有一千七百多只蚊子,在这里生存的人,无不&ldo;谈蚊色变&rdo;,它带给我们的痛苦不亚于战争投下的阴影,这里其实不宜于人们生活和劳作,但当年,正是为了守住这一片国土,农十师在这里建立了农场。
一八五团的蚊虫大致有三种,即蚊子、小咬和小硬壳。
小咬也叫蠓,它们每年六、七、八三个月最为猖狂。
这里酷热难当,但人们却穿着厚厚的衣服,并扎得严严实实的,头上都带着自制的防蚊帽,一个个像蒙面大侠。
这其实就是为了防蚊子的,防蚊帽只能用纱布做才能看见东西,但小咬仍可从缝隙中钻入,咬得人皮红眼肿,火辣辣地难受极了。
后来,大家用了好几层纱布也不行,最后,只好在纱布上涂上柴油,用强烈的气味熏走无孔不入的小咬,但人们也因此付出了脸被柴油烧伤的代价。
蚊子使很多日常生活中很容易做到的事都变难了。
甚至连吃饭和大小便也成了很难办到的事。
办这些事之前,都得先点起柴火野草,让烟把蚊子熏走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