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丰不答，只是一杯接一杯的喝着清甜的梅花酒，不见其醉，又哪里是醒？

&ldo;酒不醉人，人自醉。

却不知道陛下此行是为了买醉还是其他？&rdo;

乾丰噗哧一声笑出了声：

&ldo;买醉？我倒是想买醉，古人云，一醉解千愁。

只是不知这醉是如何个买法？要是青姑娘知道哪里有这种酒，寡人倒不妨一试？&rdo;

明明是笑着说出来的话，听上去却是说不出的苍凉，我心底深处有个地方就像扎了根刺一样，硬生生撕扯的泛滥开来。

我捂着胸口，仰头喝尽杯中酒，

&ldo;陛下说的是，酒入愁肠不过是愁上加愁，徒增烦恼罢了。

&rdo;

乾丰倒酒的手顿了一下，抬眼扫了我一眼，随后爽朗的笑了开来，笑的眼角都溢出了泪：

&ldo;哈哈……哈……哈……原来不只是人，连妖邪之物都躲不过一个情字，涟儿，你可知道？你可知道……&rdo;讲到最后他竟然细细碎碎的呜咽起来。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刚才还生龙活虎的帝王眨眼间竟像孩子一般呜呜的哭了起了，一时有些无措，拿在手里的酒喝也不是，放也不是，颇为尴尬。

静谧的狭小的昏暗的空间里，这一声声压抑的呜咽显得很突兀，那一瞬间，我竟有些体会到这个年近半百的人的难过，胸腔的某个部分开始剧烈的窒息起来，那一刻，我想到的人，是涯先。

他此刻在哪里呢，在干什么？会不会想到过我？

正自踌躇，就听乾丰道：

&ldo;三十年前，我迎娶了这世上最美丽最温柔的人做了新娘……&rdo;

乾丰的脸渐渐被记忆的温暖罩了层安详的柔和，没有一个皇帝会没事专门来给一个妖精讲故事，我一直深信着人类的一句箴言‐‐无事不登三宝殿，所以我可以肯定，他随后要说的将是一个很不寻常的故事，所以我开始认真的听起来。

&ldo;我的涟儿可不就是这世上最美丽的新娘吗？天烽上下普天同庆，我的心里那是乐开了花呀，可是，洞房花烛夜，涟儿告诉我，她是巫女，是继承下任天烽国师的巫女。

你知道巫女是什么吗？巫女可是只有处子才可以做的呀，巫女的命是天定的，被选作巫女的人是必须要守身一辈子的，可是，她竟瞒着我跟我行了房。

背叛天命的人是会遭报应的，她当时笑着跟我说，哪儿有那么多报应啊，好人就会有好报。

我当时答应了，没想到她竟是在骗我呀，她怀上尘儿以后精神就每愈况下，那是一天不如一天呀，到后来竟是连吃一口饭都会生生的呕出血来，我找了天烽最好的太医，连江湖上那些闲散郎中也找来了，就是没一个能够治得了涟儿的病。

后来有一天，老国师来了，听他说我才知道，原来她是背着老国师嫁给我的，那一年，老国师周游山野，并不知晓，回来后，生米熟饭，已经回天乏力了。

老国师当时说，被天命选中的人，违抗天命只会比一般人遭的罪更加厉害，到最后魂飞魄散怕也不为过。

那天，老国师叹息着离开了。

&rdo;

&ldo;我跪在涟儿的床边，问她这到底是为什么？没想到她竟是说，为了孩子。

她说，她知道这么说对我不公平，可是她真的只是为了孩子。

她说，她是巫女，知道天命，所以才百般计较怀上这个孩子，她说，她这么做只是为了让一个叫尘和茱萸的人幸福。

她还告诉我，将来有一天，我会遇到一个蛇妖，她（他）会告诉我所有的一切。

我当时不信，我怎会相信，一个我深爱的女人用这么久远而且听起来如此憋足的理由来敷衍对我所有的不公平。

可是……&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