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见王氏赧然不语，知道敲打得差不多了，转脸看向秋兰，&ldo;秋兰姑娘是个稳重的人，你奶奶偶尔脾气上来，你得劝着。

你奶奶跟你三爷爱重你，你更该多替他们考量，接十姐儿回来是太太和伯爷的意思，你们从中捣乱，你奶奶跟三爷固然受排揎，你能从中摘出来么？&rdo;

主子有错，仆从受过。

这般大罪真要论起来，秋兰小命不够赔的。

在场都是聪明人，有些话不必说太直白。

秋兰压住心底的疑惑，乖觉地认了错。

林氏命人送了主仆俩出去，廊下，秋兰挽住王氏胳膊，小声地道：&ldo;奶奶怎么会在？&rdo;

王氏冷笑一声，一把甩开她手臂：&ldo;你算什么东西？三爷闯祸，你替他收拾烂摊子？你想用这点子小恩小惠换他对你的不一般？真真是痴情啊！

&rdo;

秋兰面色一红，赧然道：&ldo;奶奶，奴婢不曾想过那许多，只盼能给咱们三房解忧，姑娘的事儿既被查了出来，总得有人担这个责任，所以奴婢……&rdo;

&ldo;所以你挺身而出，为他牺牲去了？&rdo;王氏满面讥诮，看也不看秋兰。

秋兰泪水凝在眼眶里，上前一步重新挽住王氏胳膊：&ldo;奶奶，您嘴硬心软。

秋兰哪能不知，您是为护着三爷和秋兰，才自己送上门来认罪，替我们将罪责担了。

&rdo;

王氏冷酷的面容有一瞬松动，旋即重新露出个讥讽的笑，一把甩开秋兰的手，&ldo;你算什么东西？我做什么护你？&rdo;

秋兰忍泪道：&ldo;旁人不知奶奶性情，秋兰还不知么？奶奶怕我人微言轻，在大奶奶和太太跟前说不上话，怕我给治了罪，三爷要内疚不安。

您一心为了我们，苦了您自己！

您暗中替三爷做的，三爷不知情，可秋兰都是清清楚楚地瞧清了的！

&rdo;

王氏嘴角始终噙着冷笑，边走边喃喃地道：&ldo;我看你是是失心疯了。

好好的福我不享，我做什么替旁人考量。

胡言乱语，我瞧你是越发没规矩了……&rdo;

她一味朝前快步走，秋兰盯着她的背影，缓缓地跪了下去。

&ldo;奶奶……&rdo;

福姐儿伤损面容一事，就此揭过去了。

新年如期而至。

民间各种热闹庆祝，四处喜气洋洋，宫内也并没因为苏嫔母子的离去而沉寂下来。

清晨天坛祭祖仪式过后，赵誉接见了几名重臣，赏了御笔亲写的福字，赐了宴席。

午后率后妃宫嫔一道去给太后请安，又用了家宴。

大好的日子，赵誉格外和颜悦色些，朝臣和嫔妃们敬酒都很给面子的陪饮了，到傍晚，方觉酒意上头，有些困倦。

佳节必是歇在皇后宫中。

是规矩习俗，也是皇后的体面。

赵誉闭眼倚在凤榻枕上，任宫人替他脱了靴子，皇后在厅外，嘱咐岳凌去传醒酒用的汤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