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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许不聪明,却是识时务的。
恰到好处的小倔强,倒不显得太过虚伪功利。
赵誉眉头轻轻凝了起来。
适才升起来的那点捉弄之心倏然淡了。
沉默良久,他方开口。
&ldo;你过来。
&rdo;
剪短的三个字,似乎在这冰凝的气氛中点了一星微光,福姐儿可怜兮兮的面容跟着就亮了起来。
顾不得羞,顾不得怕,她须得紧紧抓住这个机会。
从地上慌忙爬起,垂头凑近他身边。
赵誉轻蹙的眉头舒开了,伸手敲了敲面前的几案。
&ldo;坐。
&rdo;
福姐儿挑眼看了下四周,能坐的地方,唯有小几对面,他倚靠着的那张榻。
却没什么好犹豫了。
这半晚时间都没能达成任务,并不是矫情害羞的时候。
福姐儿心脏噗通直跳,紧紧攥住袖角,小心翼翼地在他脚下让出来的一块儿空位坐了。
赵誉说:&ldo;朕问你,对于今晚的事,你是如何想的?&rdo;
福姐儿茫然看向他,心里头飞快猜度着他问这话的意思。
长宁和光华皆知她自毁容颜逃避进宫一事,莫非他也听说了?所以心里不乐意,不高兴?
若据实回答,说不想进宫……
福姐儿目光落在他身上的金丝团龙常服上,熠熠生辉的绣线,蜿蜒凑成栩栩如生的龙纹……他是帝王啊,哪里容得她来抗拒什么?
福姐儿垂下头,抿着嘴唇道:&ldo;皇上……知道臣女,出身山野么?&rdo;
赵誉没有答话,只是斜倚在榻围上,沉沉盯视着她。
灼灼视线足以叫任何人喘息艰难,福姐儿硬着头皮道:&ldo;其实我……我不大懂。
嬷嬷说,叫我听家里的话。
家里又……又说,叫我听娘娘……和皇上的……&rdo;
赵誉嗤笑一声。
听他的?
适才叫她走,她怎却不肯?
福姐儿见他神色,明显是不相信。
他身为帝王,什么阴谋阳谋没见过?什么手腕伎俩没经过?
福姐儿把心一横,身子笔直地坠了下去,膝盖重重跌在地面上头。
&ldo;求皇上给臣女一条生路。
臣女……臣女……实在没法子了……后宫早就传开,说臣女……是进宫伺候皇上的……若皇上……臣女无颜……唯有……唯有抹了脖子一途……&rdo;
这确是不能再真的真心话了。
她顶着伺候过他的名头出宫,也只有孤灯佛卷一条路走。
这辈子活着刻了他的名字,死了烙了他的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