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悦轻蹙眉尖儿，揣摩心事的模样，让张文卓不禁一阵心动，他似乎能参破这人在烦恼什么，他手伸过桌子，包住握茶的手背。

封悦在想事儿，没预料到他这个动作，几乎本能地用力向回抽手，张文卓却不肯退让，紧紧地捉住，身子向前倾，凑到封悦的耳边，小声地说：&ldo;我是很想，但你放心，封悦，我绝不强迫你，我会等你自愿那一天。

&rdo;

&ldo;明知道不可能的事，想了也是徒增失望。

&rdo;

细细抿起的嘴角，冷冷的，就在咫尺不到的方寸距离，张文卓艰难地忍耐着席卷的，想要亲下去的欲望，几乎胃痛：&ldo;我没想过取代康庆在你心里的地位，你怎么爱他，我不管；可我如何喜欢你，也与你无关。

&rdo;

说完，他松手坐了回去，阳光洒在两人之间的桌面上，绿盈盈的碧螺春散发的雾气和芬芳，缓慢得如同过往的回忆，在江河转弯处，几近停留的沉淀。

张文卓第一次在封悦看着他的眼神里，看见了些，象是真实的东西。

几天以后，康庆里里外外忙起来，想是开始和各方接洽，封悦没有再插手，他总是觉得这件纠纷里，他们三个的关系过于微妙，而他不想任何人误会彼此的用意，于是适当地选择了回避。

然而，事情并没有如他所想的那么简单，本来以为是在收尾善后的时候，不料，滔天巨浪，原来才刚刚来临。

第十五章

封悦觉察到不对，已经是差不多月底，他发现康庆名下的一个公司的户头忽然转进来路不明的款项，还不待他来得及询问，就莫名其妙地转走了。

他先前是知道这笔生意，康庆并没有介入买卖，只不过扮演着和张文卓类似的角色，但他们这个立场，通常是最难做，搞不好买卖双方都得罪了。

按说有款项来往，也是说得过去，可那个数目过于庞大，加上最近康庆对他几乎软禁的保护，封悦隐约觉得，事情可能糟糕了？

&ldo;糟糕的不是我们，&rdo;康庆气坐在书房里，坦然地看着他说：&ldo;是张文卓。

&rdo;

因为上回被康庆劫货的原因，张文卓将军火转换国境，并分批贮存在设备精良的现代仓库里，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康庆这回就是利用了仓管程序的漏洞。

他从美国找来的专门程序人员，侵入了他的系统，修改了出货模式和数量。

张文卓一答应转手，借着各处开始调动的时机，康庆的人网便无声地撒了开去。

因为勾结到简叔，康庆调动的金额都在各处负责人的管理范围内，因此没有引起怀疑，也自然没人和张文卓报告。

当张文卓意识到不对的时候，超过八成的货物已经落入康庆的掌握，更把他推到绝路的是，康庆转手速度一流，卖的竟然是他本来买家的敌手和对头，毫不留情地将他推进火坑。

&ldo;你做得这么绝，他现在不是死路一条？&rdo;

&ldo;我从来没说过会放过他，&rdo;康庆双目堆积着愤恨，&ldo;你当他明目张胆，死不要脸地想把你，我还会给他留后路？这些都是他自找的，如果他离你远一点儿，我也不会赶尽杀绝。

&rdo;

封悦想，自己的脸色肯定变得很难看，因为康庆收敛了心中的怒气，目光变得柔软，站起身，走到封悦跟前儿，伸手搂住了他：&ldo;欺负过你的人，我都不会放过。

&rdo;

在康庆温柔话语里，封悦却感到彻骨地冰凉。

事情刚发生，张文卓就消失了，虽然放出多少人手，一点消息都查不出来，不过也难怪，买卖两家都对他下了必杀令，不管张文卓多么恨自己入骨，现在也是疲于奔命，不敢轻举妄动。

但是，康庆还是不敢马虎，深入简出，几乎不在任何公开场合露面，对封悦更是&ldo;看管&rdo;得滴水不漏。

第一个找上他的，却是封雷。

&ldo;让封悦跟我呆段时间，&rdo;他直截了当，似乎在尽量避免和康庆多说，&ldo;这是你和张文卓之间的恩怨，别把封悦卷进来，他留在你身边，就会被张文卓误会是你的帮凶，对他很不利。

&rdo;

&ldo;封悦不会愿意回去。

&rdo;意外地，康庆没有他硬碰硬，语气还算温和，&ldo;要不，你跟他商量商量？我不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