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阿宽敲门进了病房，将带来的西装挂在衣柜里。

封雷不在屋里，洗手间传来水流声，他站着等了一会儿，床上躺着的小发，搭在额头的黑发，还是湿润的，显然是刚刚洗过脸。

小发昏迷这些日子，封雷几乎每天晚上都来陪他。

本来阿宽想来帮忙，但他跟随封雷这么多年，脾气秉性喜好，都清楚得很，知道这人肯定不愿意让陌生人接触昏迷中的小发，也就不再插手。

卫生间的门开了，封雷洗漱完毕，虽然脸色憔悴，精神却是不错，他从来不在别人面前泄露颓废和消沉。

&ldo;回家休息吗？&rdo;阿宽取出西装，拿在手里，封雷转身套进胳膊。

&ldo;不了，直接去公司，有空给康庆打个电话，我下午去看封悦。

&rdo;

&ldo;哦，好的。

&rdo;阿宽只觉得大少太拼命，这段时间心力交瘁，却似乎比平时更忙了，几乎马不停蹄地见他的律师，会计师，董事会……没人知道他在忙什么，&ldo;二少等会儿，也许会过来看小发。

&rdo;

封雷扭头看着阿宽，皱着眉：&ldo;他身子养好了吗？&rdo;

&ldo;手伤还需要时间恢复，精神上养得不错，康庆一直跟着。

&rdo;阿宽说完，见封雷原地不动，识趣地说：&ldo;我去外头等您。

&rdo;

封雷走回病床边，摸了摸小发的脸颊，凝神看了好一会儿，才转身出门。

中午吃过药，封悦昏昏沉沉地睡了好一会儿，醒来的时候脑袋越发不清醒，萎靡不振。

误杀芳姐之后，康庆情绪上压抑得很，又碍于封悦受伤，不忍心拿这些事烦他，什么都憋在心里，什么情绪都藏着，不给人看。

即使诱导他，也总是太极推手，蒙混过关，这样一夜之间的蜕变，反倒让封悦看得心疼。

这会儿躺在床上，之前发生的一切就象噩梦一样，小发和芳姐的脸，时不时在他脑海里翻涌上来，心脏跳得就不自然了，一阵阵地发慌。

&ldo;醒啦？&rdo;康庆蹑手蹑脚地走进来，&ldo;睡得好不？&rdo;

&ldo;还行。

&rdo;封悦感觉康庆摸上床，从背后抱住他，&ldo;警局那里都办好了？&rdo;

&ldo;律师在办，应该没有问题。

&rdo;康庆不想谈这些，换了话题，&ldo;洗个澡吧，你哥要过来看你。

&rdo;

封雷沿着楼梯往楼上走，饭厅里灯火通明，佣人正在准备晚饭。

他不禁想起第一次到康庆这里吃饭，小发从外面飞扬跋扈地走进来的样子，康庆那天毫不客气地骂他，他瞪回来的目光里，带着少年的叛逆和执拗，爱与恨，总是分得清清楚楚，晒得明明白白。

封雷艰难地转过头，不再去想。

刚洗过澡的封悦，头发半干半湿，病了这些日子，加上之前因为与张文卓的混战，也时常躲在家里，闭门不出，他的头发长了好多，新洗后松散的流海，一次次遮挡他的双眼。

就象阿宽说的，身体上瘦弱如初，精神却还可以，见他进来，开心地笑了，这样的笑，封雷好久没有见识，顿时感觉思念原来早就盘根错节。

&ldo;洗澡怎么不把头发吹干？不怕着凉？&rdo;

&ldo;不至于的，一会儿就干了。

&rdo;封悦招呼他坐在靠阳台的小客厅里，佣人送上了茶水。

&ldo;怎么不在床上休息？下地乱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