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我照看雪一样，狄克在照看雨。

当然是他那方面艰巨得多，他要扫除，要洗衣服，要烧菜做饭，要买东西，要朗诵诗，要说笑话，要跟踪熄灭烟头，要问刷牙了没有，要补充卫生巾（我陪他买过一次东西），要汇集照片，要用打字机把他作品的目录打印出来。

而这些全要靠他那一只胳膊完成。

我怎么也无法想像他做完这诸多事情之后还能有时间从事自己的创作。

不过转念一想，我还真不具备同情他的资格‐‐我在照看雪，反过来又由她父亲出钱买机票，出钱订宾馆，甚至出钱买女人。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我同他都是半斤对八两。

不到她母亲那里去的时间里，我们便练习冲浪，游泳，百无聊赖地躺在沙滩上辗转反侧或者去买东西，租小汽车在岛上四处兜风。

晚上，我们去散步，看电影，去哈勒克拉尼或罗亚尔夏威夷饭店的花园酒吧里喝&ldo;克罗娜&rdo;。

我利用充足的时间做了很多菜。

我们轻松愉快，连指尖都给太阳镀上了美丽的光彩。

雪在希尔顿服装店买了带有热带风情的新比基尼泳装，往身上一穿，活脱脱一个夏威夷少女。

冲浪的本领也大有长进，我无论如何都捕捉不到的轻波细浪她都驾驭得得心应手。

她买了几盒&ldo;滚石&rdo;的磁带，每天反复听个不止。

有时我去买饮料而把她一个人扔在沙滩上，这时间里便有各种各样的男士向她搭话。

但由于她不会说英语，那些男士百分之百地落得个自讨无趣。

见我回来了，便一个个道声&ldo;失礼&rdo;（或者出言不逊地），纷纷逃离。

她黝黑健美，每天无忧无虑，喜气洋洋。

&ldo;喂，男人想得到女人的愿望就那么强烈？&rdo;一天躺在沙滩上的时候雪突然问我。

&ldo;是较强烈。

程度固然因人而异，但从本能上从肉体上来说，男人都是想得到女人的。

关于性大致知道吧？&rdo;

&ldo;大致知道。

&rdo;雪用于巴巴的声音说。

&ldo;有一种东西叫做性欲，&rdo;我解释说，&ldo;就是说想同女孩儿困觉‐‐这是自然规律，为了保持种族‐‐&rdo;

&ldo;我不要听什么保持种族，别讲生理卫生课上的那些陈词滥调。

我是在问性欲，问那东西是怎么回事。

&rdo;

&ldo;假定你是一只鸟，&rdo;我说，&ldo;假定你喜欢在天上飞并感到十分快活，但由于某种原因你只能偶尔才飞一次。

对了，比如因为天气、风向或季节的关系有时能飞有时不能飞。

如果一连好些天都不能飞，气力就会积蓄下来，而且烦躁不安，觉得自己遭到不应有的贬低，气恼自己为什么不能飞。

这种感觉你明白？&rdo;

&ldo;明白。

&rdo;她说，&ldo;经常有那种感觉的。

&rdo;

&ldo;那好，一句话，那就是性欲。

&rdo;

&ldo;这以前你什么时候在天上飞来着？就是‐‐我爸爸最近给你买那个女人之前？&rdo;

&ldo;上个月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