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真要这么做，行得通吗？

董事们的担心不无道理，八家亏损的厂子要全部断了奶，自己找饭吃，不出半年就会关门大吉。

而这八家，拥有的工人最多，合起来有五千六百名。

如果一下子把这么多人推向社会，会是什么后果？再说，河化是国有企业，做出这么大的决定，必须经市上通过。

市上会同意河化这方案吗？

陈天彪现在很后悔，当初为什么一定要做大呢？没人逼他，是他错误地估计了自己，也错误地估计了这变幻莫测的形势。

他后悔自己后来太优柔寡断，没把这些破烂一股脑儿全甩出去。

当天夜里，陈天彪把李木楠叫到家里，因为会上受挫，李木楠情绪非常低落，牢骚满腹地说：&ldo;董事会只会和稀泥，有啥决策水平？这么和下去，河化不垮才叫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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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天彪微笑道：&ldo;你也别急，有些事情急不得，一急准出事！

&rdo;

李木楠说：&ldo;集中优势产业的实力，继续保持河化的竞争力，才有机会走出低谷。

至于那些本该淘汰的企业，你救它何用？市场经济就是淘汰经济，没有死亡哪有新生？&rdo;

陈天彪不说话，一张脸阴沉着，眉头皱得很紧。

李木楠说了半天，他才从冥想中醒过神，冲李木楠说：&ldo;继续说，我在听。

&rdo;

&ldo;改革是死，不改革更是死。

与其等死，还不如破釜沉舟，或许还会杀出一条血路来。

&rdo;

&ldo;政府呢，你考虑过政府吗？&rdo;

&ldo;政府当然不会同意，这个我早就考虑过了。

&rdo;

&ldo;那你还坚持改？&rdo;

李木楠不语了，他承认，很多地方他还很书生，按陈天彪的话说，就是不考虑现实，纸上谈兵。

但把所有现实都考虑周全，还有出路吗？这也是他执意离开河化、离开陈天彪的原因。

他越来越感觉到，在河化这样的企业，除了被捆绑被束缚，妥协忍让，什么作为都很难有。

可惜，他未能离开。

曾经的去意坚决，又变得优柔寡断，到底舍不得什么呢？

苏小玉从卧室走出来，照样趿着拖鞋，穿一套宽松而质地柔软的睡衣，样子看上去有些慵懒。

李木楠算是这个家的常客，苏小玉在他面前很少有什么不自在。

加之她跟李木楠年龄也差不多，还较李木楠小一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