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了片刻的迟疑，只因为他不确定。

抛却公主的身份，抛却边疆的安定，含香真的会舍弃青梅竹马，全心全意的只爱他一个人吗？

越在乎，反而越犹疑。

&ldo;启禀老佛爷，&rdo;趁着乾隆出神的空挡，含香却开了口：&ldo;求老佛爷准许含香跟蒙丹说几句话。

&rdo;

太后有些诧异，但既是当面对质，也没有什么不可的，&ldo;哀家准了。

&rdo;

&ldo;蒙丹，当日在城外，我曾跟你说过。

请你回天山，回到我们族人中去，好好过日子。

也请你和其他人一样，为皇上和我送上诚挚的祝福。

你没有听我的话，你悄悄留在了京城。

苏黛香嫂嫂告诉我之后，我也曾让图尔都哥哥劝导过你。

我是真心实意做皇帝的妃子，也是心甘情愿的留在紫禁城。

你为何还是不肯接受这个现实？好，今天在这里，当着所有人的面，我再说最后一次。

&rdo;

含香的目光坚定，神色肃然，&ldo;我含香，今日在此起誓，生是爱新觉罗家的人，死，也只做&iddot;爱新觉罗家的鬼！

&rdo;

蒙丹确实呆住了。

望着眼前徐徐而言的女子，这样的含香他真的不熟悉，这样的含香他根本从未见过。

他终于开始相信，含香说的那些话都是出自真心。

她，绝不会跟自己走了。

这样的含香，却还没有说完。

她转过身，目光越过明黄色的龙袍，扫视着一窝蜂赶来凑热闹的女人，感受她们或惊异、或鄙夷、或嫉妒的眼神。

庆妃、颖妃、舒妃，还有，令妃……

哼！

&ldo;皇上，&rdo;含香的目光，最终落到了那明黄龙袍的主人脸上，&ldo;你知道，我最后悔的是什么吗？&rdo;

这是她第一次，在公众场合称呼&ldo;你&rdo;、&ldo;我&rdo;。

乾隆为她担心，怕她因失了礼仪被太后责难；又为她揪心，她眼睛里包含的内容太复杂，实在让他有些无措；同时，又安心。

刚才的话，字字入耳。

他的含香，心里终究只有他一人。

&ldo;是什么？&rdo;他问。

含香笑了，笑得有些凄然，&ldo;我最后悔的，是心不够狠，不该一次次的原谅蒙丹、放纵蒙丹；我最后悔的，是没有防患于未然，让别有用心的人有机可乘，累得老佛爷跟皇后娘娘受惊；我最最后悔的，是做了皇上的妃子，害您扫了颜面，被人置喙。

&rdo;

她说着，朝妃嫔当中扫了眼，却令众人一阵哆嗦。

谁知道那位善变的爷回过味儿来，会不会因为失了面子而迁怒与他们。

含香又笑了笑，眼睛里却闪着光，透着小女儿的娇憨劲儿。

&ldo;你放心吧，我不会给她们机会取笑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