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瞿很快就看完了那封邮件，他先看了一眼旁边的赵霂芩，接着斟酌道：“我知道那组照片对你来说很重要，但是斯蒂芬这个建议也不是没有道理。

他之前同我联系过，也是想让我跟你通个气，办个小规模的个展，邀请一点业界的前辈和评论家。

“其实这么做重点倒不是那个奖学金的金额，钱是小事，重点在于那边这几年都没有几个申请全奖成功的学生。

你知道他们的条件卡得很严，这是因为国际上几本知名的摄影杂志都盯着这个奖的获奖人选。

一旦拿到了这个奖学金，基本就等于说学校已经承认了这个摄影师在业内的实力。

你进去的时候，台阶就已经比别人高了。

之后国际杂志的约稿啊访谈啊，都是水到渠成的事。

“你去那边不是去学什么基本功的，除了技术方面的交流和提升，更重要的是走出去，让别人更多的看到你，看到你的作品。”

顾斐沉默，家里其他三个长辈都看着他，没有催他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看向朱瞿：“师父，如果办个展，您觉得我能申请成功这个奖学金吗？”

朱瞿沉吟了几秒：“你应该对你自己的作品多一点信心。

虽然我不敢说百分之百，但是只要办了，我相信结果不会差。”

顾斐慢慢吐了口气。

赵霂芩在旁边柔声道：“小斐，如果你考虑到隐私方面的问题，我们也可以把这个展览的范围控制得小一点，只要提交完了作品，展览就关闭，你觉得呢？”

顾斐往后靠在沙发上：“我……还想再考虑考虑。”

在场四个长辈互相对视了一眼，朱瞿点头：“行，反正也还有几天。

不过你要尽快做决定，如果决定办，从策划到定展，怎么也要半个月的时间。”

顾斐点头：“我知道了，师父。”

晚上朱瞿和赵霂芩离开之后，谭昀上楼敲开了儿子卧室的门。

顾斐前些天从学校收拾搬回来的东西还没整理完，此刻正半坐在一堆乱七八糟的书和杂志旁边归类，谭昀推门进来的时候他有点讶异：“妈，你不是说要跟我爸出去一趟？”

谭昀笑了笑：“你爸在跟你姑姑打电话呢，我过来看看你在做什么。”

她说着搬过书桌旁的椅子，在顾斐旁边坐下来，弯腰捡了一本摄影杂志起来随便翻了翻：“我都不知道你在学校四年，攒了那么多东西。”

顾斐把一本卷边的杂志扔到一边，笑：“大部分是大一的时候老师让买让订的，有很多都是理论上的东西，现在回头看才发现有那么多。”

谭昀把那本杂志卷在手心敲了敲，看向顾斐：“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对出国这件事兴致不是很高？”

顾斐一愣：“没有吧，妈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谭昀看着他：“我好歹是你妈，你想什么我能看不出来？你是不是有什么顾虑？还是因为碍于朱教授的面子不好拒绝？”

顾斐失笑：“妈，这怎么说都是关系前途的事，我不至于这么儿戏吧。”

谭昀把那本杂志扔到一边：“但是你不开心，这是真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