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下了头，沉默了。

周游拱了拱他：&ldo;你和费觉住得近不近啊？&rdo;

&ldo;我住他楼上……&ldo;

&ldo;啊？你不早说！

&rdo;周游用力拍了下倪秋的后背，倪秋整个人往前一冲，差点摔了，他踉跄着稳住步伐，说：&ldo;他的腿总算好些了。

&rdo;

&ldo;那可不是，他啊，现在好得不得了，我看他马上死了都无所……&rdo;

周游表情夸张，不等他说完，倪秋面红耳赤地捂住了周游的嘴：&ldo;你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啊！

什么死不死的，人能活着当然还是要活着！

干吗要死呢！

就算现在过得多好，以后都不会再这么好了，可是……还是得活下去啊！

&rdo;

周游明显怔住了，露在外面的两只眼睛迟缓地眨动着，忽而笑弯了起来。

倪秋放下了手，拽着衣角垂着眼睛不去看周游了，嘟囔道：&ldo;反正你别这么说费觉。

&rdo;

&ldo;你着什么急啊，你不想让他死啊？&rdo;

&ldo;当然不想！

&rdo;倪秋死命往下拽衣服。

&ldo;你紧张成这样，你喜欢费觉啊？&rdo;

&ldo;我当然喜欢他！

&rdo;倪秋说。

周游安静了，周遭仿佛还有倪秋的尾音在震荡，周游不说话，倪秋更没话要讲。

周游低下头，倪秋把头低得更低，他们无声地经过了一排韩式日式南洋式按摩会所，一个和服女郎坐在按摩店门口抽烟，脚上的木屐擦过倪秋的裤腿。

她看了倪秋一眼，倪秋也看到了她，她很老了，得有四十多岁了，缺乏保养又妆容油腻的脸庞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她的嘴唇上的口红像刷在墙上的湿泥巴，随时都能掉到地上去似的。

倪秋扭过头，加快了步伐。

&ldo;他也喜欢男的，你追他好了。

&rdo;周游忽而说。

倪秋一时费解：&ldo;你说什么？&rdo;

&ldo;我说费觉。

&rdo;周游双手插口袋，踢了脚路上的打火机，&ldo;你不知道他喜欢男的？&rdo;

&ldo;我知道啊。

&rdo;倪秋说，&ldo;你不知道吗？&rdo;

他抬头看周游，他的皮肤黑，眉眼凶戾，显得很有精神，说话都铿锵有力的，他像一块又坚硬又亮的黑铁块。

&ldo;那你喜欢他啊。

&rdo;周游说，眼中泛出铁一样的，金属一样的冷光。

倪秋歪了歪脑袋，眼神并未移开，他好奇地问周游：&ldo;你不喜欢费觉吗？他人这么好……&rdo;

周游怔住，蓦地无话可说了，嘴角往上翘了翘，却没笑出来，直到倪秋领着他进了一间脚底按摩店，上了二楼，介绍珍姐给他认识，周游才朗声大笑出来，他一拍倪秋，说：&ldo;明天我也去花湾啊，反正我没事做，你早上记得来找我。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