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那……&rdo;娜音巴雅尔想问赵羽怎么下手杀人的，却不忍心。

也许是看出了娜音巴雅尔的欲言又止，又或者只是需要倾诉，赵羽道：&ldo;图娅死时，我看出她想我救你，脑子里什么都没想就站了出来。

我不知道自己这个身体身手好，情急的时候什么都顾不得，抓到了武器就乱砍，哪怕有血顺着枪杆流到了手上，我也一直骗自己没有杀人。

杀乌立坦之后，我就骗不了自己了。

虽然是赤古动的手，但是是我要他杀的，而且杀乌立坦时我非常清醒的知道，我就是想让图颜部和兀朵部打起来。

明明知道会死很多人，还是做了，做完还不心安，我真是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真虚伪。

&rdo;语到最后，赵羽给自己送上了讽刺的笑容。

如今傲立中原的华朝，建立在&ldo;胡夷乱汉&rdo;的民族大融合时期之后，民风本就还算开放，加上女帝在位，没有出现所谓的&ldo;贞节牌坊&rdo;。

娜音巴雅尔听不懂&ldo;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rdo;，但听得懂&ldo;虚伪&rdo;。

她不顾赵羽衣上的寒气，再度拥住了她，嗓音也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ldo;人不是你杀的，是满都斯楞的野心害死的。

而且你想，你阻止了兀朵部叛乱，其实是救了很多人。

不然如今也许我又该逃命了。

&rdo;

平心而论，天生是顶层统治阶级一员的娜音巴雅尔，不觉得杀人有问题，战场上的伤亡在她看来，更是理所当然，所以她其实不理解赵羽的不安心，但不妨碍她感动于赵羽对自己的付出。

&ldo;嗯，对敌人留情就是把同伴推到敌人刀下。

我也知道的，既然兀朵部注定要叛乱，还不如控制在小范围，能少伤无辜，还能帮你减轻压力。

所以杀死乌立坦后，我一直用这些理由告诉自己没有做错，但是看到那些血时，还是没忍住失态。

&rdo;此番重逢后，娜音巴雅尔突然总喜欢抱人，反而让赵羽有些不习惯了。

加上身上皮裘未除、积雪将化，她怕冻着娜音巴雅尔，说话间轻轻推开了她。

只是不等后退，赵羽突然怔住了。

对敌人留情就是把同伴推到敌人刀下？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感慨……

娜音巴雅尔本以为赵羽是误打误撞，如今发现赵羽是故意为之，她惊喜于赵羽的军政天赋，但看到赵羽眼神僵直，还是提议道：&ldo;不然我命人护送你先回鲁勒浩特？&rdo;

发现赵羽武艺出众后，娜音巴雅尔就曾不解，不知什么样的情况才能让赵羽陷入绝地。

如今娜音巴雅尔却觉得自己明白了：必是因为这个傻人不忍杀人吧。

再好的武艺，心怀不忍，便如幼儿携神兵。

若赵羽是旁人，娜音巴雅尔出于招揽之心，也会下手打磨她的心性。

但当这个人是赵羽时，也许是染上了眼前人的傻气，娜音巴雅尔明明动了把赵羽培养成左膀右臂的念头，心却软成了一池温泉，满满的全是疼惜。

&ldo;不了。

&rdo;赵羽摇头，&ldo;你不是说以后可能有事要放在忽彦的名下，要我陪着你议政吗？&rdo;

&ldo;可你……&rdo;娜音巴雅尔担心赵羽留在兀朵部，会听到更多关于死人的事。

赵羽察觉到娜音巴雅尔的担忧，依然摇头，&ldo;没事，我习惯习惯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