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瑟垂头应是。

钟老夫人的目光在顾笙脸上停留了片刻，最后竟就没有再说什么。

顾笙晚上到顾瑟的房里来，坐在桌边怔怔地垂泪，问她：&ldo;是我做错了什么，让祖母对我失望了吗？&rdo;

室内灯火通明，顾瑟站在窗前的书案边写字，《礼记&iddot;内则》凡四千余言，一卷书摆在左上角，她以簪花小楷抄写，有时写两、三页，都没有抬头看过一眼。

顾笙看着她的背影，眼中难以抑制地流露出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羡慕。

顾瑟写完了一段，搁了笔，才道：&ldo;祖母并没有训斥姐姐。

若是姐姐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错，那又有什么要担心的呢？&rdo;

她在顾笙对面落座，闻音端了水盆和干布巾上来，服侍她洗了手，又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顾笙喃喃地道：&ldo;我也只是想你和五妹妹都能好好相处而已。

&rdo;

顾瑟道：&ldo;是啊，姐姐真正是一片慈爱心肠。

&rdo;

她语气若有叹息，顾笙敏感地向她看过来，却只能看到她嘴角微微的，温柔平和的笑意。

顾笙怔怔地接过胞妹递过来的帕子。

以前的妹妹，看到她流泪的时候，会感同身受一样地和她一起掉眼泪，让她手忙脚乱地哄着她，安慰她，最后自己也顾不上伤心。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妹妹忽然就稳重成熟了，会温柔地安慰自己，给自己递手帕、擦眼泪了。

可是她不会陪着自己一起哭了。

顾笙心里的念头模模糊糊的，她自己也想不清楚，但眼泪却自有主张似地流的更凶了。

顾瑟总是在许多事情上难以理解顾笙的想法。

她侧了侧头，忽然道：&ldo;姐姐，我记得很小的时候，有一次我跌进了后花园的湖里。

&rdo;

顾笙楞了一下，没有想到她怎么会忽然提起这个。

她回忆了一下，喃喃道：&ldo;是的，那时候你只有四、五岁，和五妹妹两个在亭子里玩。

我在一边听嬷嬷讲故事……忽然听见丫鬟喊着你落水了，我吓得要命，连人都忘了叫，下水里去拉你……你很乖，知道抓着我的手不放，也不用力挣扎……&rdo;

顾瑟微微敛了眉眼。

她轻声打断了顾笙的回忆，道：&ldo;姐姐觉得我是自己落下去的吗？&rdo;

顾笙怫然道：&ldo;亭子里只有你和五妹妹两个人，五妹妹那个时候也不过是个四五岁的小姑娘，难道她还会推你下去吗？&rdo;

顾瑟就笑了一笑。

顾笙道：&ldo;我知道莞姐儿惹了你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