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意的是那句「会不会改变其他事情原本的轨迹」。

实际上许多事情的轨迹早就被改写了，比如前世他没有跟江霄同时在八班里读过书。

比如付致根本没有跟在他身边，比如他没有去常子期的公司，又比如……前世他查了很多年才查到了叶建这个人，没想着这么早对他动手。

他坐在床边，盯着手里那张素描，江霄空洞又疲惫的眼神如同锐利的刀子直直刺进他的心脏，让他快要喘不上气来。

素描纸的边缘被人捏得太用力，皱了起来，邻近的线条是江霄的发尾，微微卷翘起来，被他手上的汗洇得有点皱。

如果不是他一定要把江霄留在身边，江霄不会为了保护他死掉。

为什么……非得把江霄留在身边?

付清舟怔怔地盯着画像，脑海中一片空白。

想不起来了。

为什么会想不起来?付清舟捏着素描纸有些烦躁地捏了捏眉心，刺耳的刹车声和江霄的喘息声混杂在一起，手心是黏腻的血……为什么一定要江霄给他当司机?

江霄死了……江霄让他不要老熬夜……江霄今天还有半张数学试卷没写完……江霄死了!

付清舟咬着牙，嘴里尝到了腥甜的血味。

枕头上的手机响起了起来。

他有些仓促地将画像放到旁边，拿过了手机，盯着上面江霄两个字陷入了混乱，却还是不由自主地点了接受视频。

江霄的笑脸兀得出现在他面前，让他的眼睛被刺了一下，又酸又疼。

&ldo;舟哥，有道题不会，&rdo;江霄的声音活泼又轻快，&ldo;给我讲讲呗。

&rdo;

付清舟脸色苍白地望着江霄，嘴里的血腥味在舌尖泛开，他从小窗里看见了自己阴郁的双眼，有些仓惶地将镜头移开，伸手使劲抹了把脸上的汗。

&ldo;付清舟你人呢?咦，这是什么?你床上好像有副画‐‐&rdo;江霄话没说完镜头就被猛地转了回来。

&ldo;不是画。

&rdo;付清舟拿着手机往书桌边上走，&ldo;哪道题不明白?&rdo;

&ldo;数学试卷倒数第二道大题第三小问。

&rdo;江霄在镜头另一边翻试卷，&ldo;我怎么求不出数来，检查了都快五遍了……&rdo;

付清舟盯着试卷上的图形和字，只能看见一片令人眩晕的重影，&ldo;稍等，我看一下。

&rdo;

他拿起试卷来，试图看清楚一点，但是心脏不规律的跳动让他喘不上气来，越着急越看不清楚，背后的冷汗已经浸湿了睡衣。

&ldo;你是不是不太舒服啊?&rdo;江霄的声音像是被埋进了云里，隔着浓郁的雾落进了他耳中。

&ldo;没事。

&rdo;付清舟顿了顿，&ldo;我、明天早上给你讲。

&rdo;

&ldo;你哪儿不舒服?&rdo;江霄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紧张，屏幕里江霄的脸和素描纸上的脸不断地重叠又分离，全身的器官好像都在抗议。

&ldo;没有，可能是困了，你也早点睡。

&rdo;胳膊上的肌肉开始痉挛，付清舟仓促的关掉了手机，滑坐到了地板上。

没两分钟，外面突然响起了开门声，付清舟从混乱的意识里想起来江霄有家里钥匙，他骤然起身去抓床上的素描，眼前忽然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