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总是梦见这尖叫声。

第八章希亚

我呜咽着醒来。

有人在敲门。

我的卧室看起来就像一间客房，没有任何带有个人特色的痕迹，所有衣物和心爱的物件，都收在抽屉里，或藏在柜门之后。

这座通风良好的屋子，铺着抛光的乌木地板，摆着硕大的枝形烛台，存留其间的糟糕回忆就像吃过太多的宴会正餐。

昨晚，这些回忆中的一个就钻进了我的梦里‐‐阿珂斯&iddot;凯雷赛特的喉咙淌着血‐‐那已是两季之前的事了。

我不想在这个地方落地生根地一辈子待下去。

我坐起来，用掌根擦了擦腮边的眼泪。

称之为&ldo;哭&rdo;可能是不太准确的，那些眼泪更像是下意识地流出来的，罪魁祸首就是强烈奔涌的剧痛，这常常发生在我睡着的时候。

我用手指拢了拢头发，摇摇晃晃地打开门，含混不清地跟瓦什打了个招呼。

&ldo;什么事?&rdo;我边问边踱着步子。

有时候在屋里瞎转悠能有点儿帮助‐‐疼痛会减轻一些，像是被晃掉了。

&ldo;我就知道我赶上了你心情好的时候，&rdo;瓦什说，&ldo;你在睡觉?你知道自己一直睡到下午了吗?&rdo;

&ldo;我才不指望你能明白。

&rdo;我说道。

毕竟，瓦什感觉不到疼痛，这意味着他是我所遇见的人里面唯一一个可以徒手触碰我的，而他也很乐于提醒我这一点。

等你长大了，他有时避开利扎克对我说，你就会懂得我的触碰是多么有价值了，小希亚。

我则总会告诉他，我宁可一个人去死。

这是真话。

没有痛感同时也意味着，瓦什不会理解意识之下的灰色地带，正是它令疼痛更堪忍受。

&ldo;啊，&rdo;瓦什说，&ldo;是这样的，今晚你需要在宴会厅亮相，与利扎克的亲密支持者们共进晚餐。

打扮得好看点儿。

&rdo;

&ldo;这会儿我真的难以胜任那些应酬，&rdo;我咬着牙说，&ldo;替我致歉吧。

&rdo;

&ldo;我刚才说的是&lso;你需要&rso;，不过看来我得谨慎措辞才好，&rdo;瓦什说，&ldo;你哥哥的常用语其实是&lso;你必须&rso;。

&rdo;

我闭上眼睛，渐渐停住步子。

每次利扎克希望我出席作陪，都是这样胁迫恫吓，尽管有时只是和他自己的朋友一块儿吃个饭。

枭狄人有一句俗语：好战士即便朋酒之会也不解甲。

我就是他的兵甲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