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全程注视桌面，随意扎起的马尾倾斜着落下来，遮挡住她的眉眼，也掩盖她所有的情绪。

但楚执还是从她紧绷的背脊线，咬紧的下颚线，用力到泛白的指关节看出苏画是在强撑着。

是啊……她那么喜欢他……怎么可能说不喜欢就不喜欢呢……

不过是看出他与白雪伊的关系进展，打算默默退出罢了。

“苏画……”

楚执想说点什么安慰苏画，可他不过叫了苏画名字一声，面前这女孩子所有的努力克制仿佛都被瞬间击溃一般。

她倏忽抬头朝楚执看过来，一双清澈纯净的眼眸不知何时早已盈满泪花。

苏画的眼眶红得厉害，只瞧一眼就能叫人感知到里面浓得化不开的酸涩与苦楚，苏画的唇也轻轻颤抖着，每一下都包裹住宣泄不了的委屈。

这可怜巴巴的小模样落在楚执心口，只叫楚执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钝刀割了一下，没流血但有种闷闷的疼痛感，拉扯着他的心，冲击他的理智，让楚执脑海里瞬间汹涌出一种想要把苏画抱进怀里好好安慰的冲动。

楚执是这样想的，手也下意识扣住了苏画的手腕。

只是他还没有下一步动作，苏画已经一把甩掉了他伸出的手，并下意识躲开着后退：

“我没事。”

苏画的嗓音有些沙哑，说话并没有力气的样子，但语气十分倔强。

因为她摇头的动作过猛，眼眶里隐忍着的泪花无声滑落脸颊，顺着她的下巴往木质地板掉落。

“啪嗒”

很轻微的声响，在地面晕开一小朵孤零零的水花，楚执见了，却感觉那泪落在自己心尖尖一样，他竟品到了又咸又涩的味道。

她一点儿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瞧见苏画仓皇擦干眼角又慌乱地拿起抹布往室外洗手池那边走，脚步虚浮仿佛每一脚踩在云彩里随时有可能倒下的脆弱模样，楚执顾不上什么游戏不游戏，也记不得什么保证不保证了，脚步不听话地跟在苏画身后。

室外的阳光一到中午就有些刺眼，苏画从客厅的阴头处踩进阳光下。

视线就有种半明半暗间切换的不适应。

她想伸手去挡住点阳光，可仅仅一个抬手的动作，都叫她做起了有千斤重的分量，仿佛刚才的打扫已经耗尽了苏画全身所有的力气。

“苏画！”

楚执本只是有些担心苏画的状态，可真当苏画在一片阳光下身子一晃，直直朝地面栽倒下去，那么猝不及防，楚执还是惊得大叫出声。

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连地面脏污都不顾，楚执就往苏画倒下的那处扑了过去。

手背被磨伤了，楚执的白色衬衣袖扣也沾染了一大片的尘土，可刚才嫌弃拖把脏的男人，此刻却已经瞧不见其他。

只因他奋力接住苏画后，还来不及庆幸就发现苏画居然已经彻底失去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