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渊突然难过了起来。

霍珏的冷淡，和前世的温厚是鲜明的对比。

明明该生气的是他不是吗，难道真的不怕他会做出些什么事情吗？

他还没纠结完，身上突然一阵剧痛，仿佛从魂魄里来，要将他撕得粉碎。

雪渊开始颤抖，他抑制不住，向前倒去，毫无防备的霍珏被他扑个正着，两人都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ldo;唔……&rdo;雪渊张嘴想说什么，却只是支离破碎的□□声，全身的皮肤像是要一块一块裂开，他在地上蜷缩起身子，手却下意识地紧紧地抓着霍珏的衣袖。

&ldo;雪渊，雪渊，你怎么了？&rdo;霍珏看不见发生了什么，只能听到雪渊痛苦的哀嚎，心急如焚，将伪装出的淡然都抛诸脑后，心里只有那个人，想关心他拥抱他，减少他的痛苦。

&ldo;我不……知道、、全身，都好痛……救我。

&rdo;雪渊惊恐地发现，他甚至连法力都失去了，被疼痛折磨着，乞求着唯一的稻草。

&ldo;你该不是，要蜕皮了吧。

&rdo;霍珏想起来，前世确实有这回事，那天也是个晴天，山花开得漂亮，霍珏就带雪渊出去看风景。

途中雪渊突然浑身剧痛，霍珏将他带回去，请了周边所有的大夫都无济于事，倒是有个僧人路过，认出雪渊非人，又见他被凡人养大，并不是为非作歹的妖孽，才愿意指条明路。

&ldo;雪渊，你听我说，你八成是要蜕皮了。

我去取些东西来，你等我一会儿。

&rdo;

不要！

不要走！

雪渊痛地几乎失去了意识，变回了蛇身，却还是遵从着自己的意志，努力用尾巴尖卷着霍珏的手臂，不让他离去。

心有灵犀一般，霍珏也似乎感受到了雪渊的恐慌，手臂上凉滑的触感，想来雪渊已经变成了蛇吧。

也好，这样也方便些。

霍珏摸索着，抱起身体痉挛地雪渊，小心地将他缠在自己身上，安抚着他：&ldo;乖，我去给你寻药去。

&rdo;他虽眼睛看不见了，好在这里是他常住的木屋，屋里的摆设他都心中有数，不过被封印了法力，以肉身扛着一条大蛇还是挺费力的。

摸着墙壁，转到一个小房间，从梨木柜里取出一个小包裹，都是雪渊用过的东西。

一件一件，他都没落下，全放在了这里。

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喜欢对着这些物件发呆。

柜子的角落里，放着一只瓷瓶，霍珏将瓷瓶的塞子拔开，瓶口倾向掌心，莹白色粘稠的药液缓缓流出。

他又将早已昏过去的雪渊放在一旁的木床上，在他身上细细地涂抹着膏脂。

当年，雪渊也是这般，蜕皮的时候不似别的蛇，能蜕下一整块蛇皮来。

他是皮从身上裂开，一点一点往下掉。

切肤之痛，除了他本人又有谁能体会呢。

涂抹完膏脂之后，霍珏抬起衣袖摸了摸额头上的汗珠。

这膏脂是他经高人指点，用山中药材炼化而成，能助雪渊蜕皮的，没想到如今还能派上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