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并没有食不言的规矩，饭桌上大家也聊着天，女人的话题少不了衣裳，聊着聊着，二姨太忽然转向俞婉，笑容讨好地道：&ldo;大少奶奶，端午过节时亲家太太给太太做了一件旗袍，我特别喜欢，明日你与大少爷回娘家，能不能请亲家太太帮我也做一件?我好留着二爷订婚那天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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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太太皱了皱眉，但她收过宋氏的衣服，现在再阻止二姨太索要，好像她心胸狭窄容不得一个姨太太与她同等待遇似的，因此她没有说什么。

俞婉听了，想起了上辈子，那时候二姨太也提出这个要求了，偌大的饭桌上没有人替她说话，她脸皮薄不好拒绝，替母亲答应了下来。

母亲一直把陆家众人当贵人看，自然是有求必应，可旗袍绣工繁琐，时间又赶，那时母亲没有眼镜，熬夜赶工，旗袍做好了，母亲也着凉病倒了。

二姨太穿着母亲呕心沥血做出来的旗袍在订婚宴上风光谈笑时，她的母亲却凄凉地躺在床上，身边只有两个年幼的儿子。

俞婉回忆前生的时候，陆子谦看她一眼，皱皱眉，却再次保持了沉默，桌子下的手悄悄握成了拳头。

俞婉就坐在他身旁，注意到了陆子谦的拳头，可她只是看到了，并没有试着去分析丈夫的心思。

抬起头，俞婉望着斜对面的二姨太，歉疚道：&ldo;距离订婚宴只剩一周时间，我娘年纪大了，眼睛也不好使，还要照顾两个弟弟，短短一周怕是做不好一件旗袍，二姨太还是另寻裁缝订做一套吧，真不好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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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卑不亢的，二姨太微微一惊，随即笑道：&ldo;那行吧，我去四爷店里挑一件。

&rdo;说完，二姨太笑盈盈地问陆季寒：&ldo;四爷给我打个折扣成不成?&rdo;

陆季寒举着酒杯，很好说话的样子：&ldo;都是自家人，您尽管去挑，当我孝敬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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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姨太大喜。

大姨太抿了抿嘴，险些气死，这个臭老四什么意思，准儿媳去服装店他吝啬地连折扣都不给，现在竟然要白送二姨太衣裳?

出于不甘，大姨太跟着道：&ldo;我也还没准备订婚宴要穿的衣裳呢，四爷能不能也送我一身旗袍?&rdo;

陆季寒刚要答应，陆荣突然将筷子重重往桌子上一拍，瞪着大姨太训道：&ldo;她要你也要，衣裳都送你们，老四还做不做生意了?&rdo;

两个徐娘半老的姨太太都吓得直打哆嗦。

饭桌上的气氛顿时冷到极致，只有陆季寒若无其事地喝着酒。

欺负母亲的二姨太被训了，俞婉正暗暗地幸灾乐祸，未料陆荣突然吩咐她道：&ldo;你不是会针线吗?你抓空帮二姨太缝件旗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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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辈有令，俞婉不得不应下，心却沉到了谷底，这位公公，好像特别不待见她。

晚上睡觉前，俞婉忍不住问陆子谦：&ldo;老爷似乎很不喜欢我，我是不是哪里做错了?&rdo;

黑暗中，陆子谦心里一疼，愧疚如潮水毫无预兆地席卷了他。

&ldo;与你无关，是我最近搞砸了一笔生意，连累你也被老爷迁怒。

&rdo;陆子谦语气自然地解释道。

俞婉半信半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