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绸素来温柔、善解人意，我望着蔚茗湖秋波潋滟，微微颔首。

阿绸平静道：&ldo;人都说当断则断，真到了那份上，谈何容易呢？奴婢以为，万事顺其自然，便可水到渠成，娘娘且放宽心，或许船到桥头自然直也说不定。

&rdo;

阿绸知道多少？那夜她们去了哪里？为何不在内殿？事后我想问问，转念一想，却是没有必要了，或许是流澈潇让她们退下的吧。

我轻轻道：&ldo;会吗？&rdo;

&ldo;娘娘。

&rdo;不远处站着一个内监服色的老者，五十开外的样子，鬓边斑白，淡定的望着我。

阿绸扬声问道：&ldo;你是何人？怎么没见过你？有何事？&rdo;

我凝眸直视他，他步履蹒跚的走来，躬身行礼：&ldo;老奴叩请娘娘金安！

&rdo;

老者面目有些熟悉，皱纹如枯枝横于精瘦的脸上，依稀是宫中旧人，却怎么也想不起眼前的老者究竟何人。

我疑惑道：&ldo;你是？&rdo;

老者轻微的笑了，皱纹舒展开来：&ldo;娘娘贵人多忘事，老奴是伺候陛下的张德子。

&rdo;

张德子？哦，对了，是嘉元帝御前伺候的内监，有过几次面缘。

一年多来，龙城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竟能毫发无损的保全自己，莫非他有过人之处？

张德子微眯混浊的眼睛：&ldo;娘娘一定觉得奇怪，老奴为何会站在这里？&rdo;见我微微蹙眉，他继续道，&ldo;老奴可否与娘娘私下谈谈？&rdo;

我略一沉吟：&ldo;无妨，你有何事情，尽管说吧。

&rdo;

张德子上前两步，徐徐看阿绸一眼，眼底微有一抹警惕锋芒闪过：&ldo;娘娘可还记得香露宫旧人？&rdo;

香露宫？旧人？他指的是谁？心中一惊，脸上却是如常，质问道：&ldo;你说清楚一点儿。

&rdo;

张德子随口念出：&ldo;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rdo;

在水之湄？！

手指微抖，我蓦然睁大眼睛：&ldo;你说的都是真的？她……现今何处？&rdo;

&ldo;今晚亥时，娘娘等候老奴消息。

&rdo;说毕，张德子径自转身离去，任凭阿绸叫唤，头也不回的消失于飘黄碧树之间。

阿绸担忧道：&ldo;娘娘，这张德子甚为可疑，还是谨慎一点为好……&rdo;

我笑了笑，转身离开湖畔幽径，身后，蔚茗湖水色澄明，浅葱深黄的秋光静倚朱阑，只等向晚孤烟起、暮色卷帘。

霸天阙梧桐影（8）

等候的滋味最是难熬，好不容易等来张德子，弯弯绕绕的、来到西北隅一处破败的宫庭院落。

走进破败的院门，一阵阴寒的风扑上身来，衣袂扬起，透衣生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