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姬顿了顿，方才垂眸道：&ldo;陛下看我们这些人，或许是不理解的。

我们确实得不到什么，除却被玩弄一番，运道最好的也不过是除了贱籍罢了，也有人死得不声不响，姐妹们连收尸也收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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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仪皱眉道：&ldo;所以，何必如此呢?&rdo;

&ldo;因为，生而低贱，并不代表甘于低贱。

我们……我们这些人生来只懂讨好，被人骂了打了，还是得笑脸相迎，舞跳不好便关乎性命，所以，哪怕眼前的人再无礼、残暴、甚至令人作呕，我们也只能装作我们欢喜极了。

&rdo;环姬不知不觉得说到此，也不禁将心声吐露出来，身子微微发抖，&ldo;向往摆脱这样的生活，向往做普通人，甚至是人上人，已经是我们骨子里无法摆脱的渴望了……即使是要死，不搏也是不甘心的，谁想一辈子对人讨好呢?只是因为那人投了一个好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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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仪沉默不语。

环姬苦笑了一声，又道：&ldo;所以，陛下对妾的恩情实在太大了，直至今日，妾都觉得自己还处在梦里，无以为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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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仪不言，默默喝了一口酒，才点头道：&ldo;朕明白了。

但是，朕即便是帝王，也不能改变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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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陛下不必改变什么。

&rdo;环姬拿袖子掩面拭去眼角淌出来的泪，展颜道：&ldo;妾看得到的，陛下身份顶顶尊贵，却并不糟践我们这些低等人……那回陛下的一声&lso;环姬姐姐&rso;，叫妾记到了现在，还有沉玉公子……&rdo;

&ldo;嗯?&rdo;华仪眸子动了动。

环姬低眸笑道：&ldo;他那般优秀，陛下也不曾埋没他，说到底，活到如今，各自的命也只赖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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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仪也笑了笑，&ldo;是不曾埋没么?&rdo;

是不是埋没了，也只有华仪自己心里清楚。

最终予他一指挥使的职务，也是实在压制不住了，她千辛万苦地让他避开诸般阴私诡异，可冥冥之中似乎自由安排，总是让他瞬间长成参天大树，枝条遮天蔽日。

可她如今，也实是委屈了他几分。

譬如正经的朝臣史册留名，或流芳百世，或遗臭万年，可这样的似乎注定了与之无缘，闹得动静大了便成了奸恶谄媚小人，尽管她并非觉得他是这样的人。

只是沉玉或许是心有不甘的，纵使他不说，她也觉得，一个前世将天下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男人，怎么会甘心整天陪着她呢?

环姬道：&ldo;他看陛下的眼神是不同的，只有他看陛下的时候，妾才觉得他不是冰冷的‐‐这样的人在陛下身边，应是甘之如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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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时竟有些无言。

华仪饮着酒，直到一壶见了底，才转头看了常公公一眼，常公公连忙挥手让人再倒酒来。

华仪等着酒，四处看了看，又找话道：&ldo;这里，你一个人住着还习惯罢?&rdo;

环姬扑哧一笑，&ldo;陛下这话问得迟了，妾住了将近一年，怎么会不习惯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