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不知道。

&rdo;阿榆背对丹桂在擦另一排，闷闷地道。

丹桂回头看了她一眼：&ldo;你好好想想？少爷那么喜欢你，肯定不会无缘无故不理你的。

&rdo;

阿榆不说话了，她真的想过了，想过那么多晚，可她不知道。

况且，展怀chun真的喜欢她吗？喜欢一个人会这样对她吗？或许他只是一会儿喜欢一会儿不喜欢吧，这样更好，他一直不理她，她就不用担心给他当姨娘了。

&ldo;阿榆，你……啊！

&rdo;

身后乍然传来碰撞声和惊呼，紧接着是瓷器摔碎的脆响，阿榆心中咯噔一下，回头，就见丹桂脸色苍白站在多宝阁前，一只手还维持着前伸的姿势，而gān净的青石地面上，展怀chun从京城带回来的那个定窑白瓷花鸟托盘已经摔得粉碎。

&ldo;阿榆阿榆，我不是故意的，刚刚豌豆站在我后面，我不知道，我差点踩到它，往旁边躲撞到了上面……阿榆，我真不是故意的！

&rdo;丹桂双腿发颤，看看地面再看向阿榆，眼泪一串串流了出来，说话都不利索了。

&ldo;别怕别怕，少爷通qg达理，只要咱们解释清楚，他不会生气的，丹桂你别哭了。

&rdo;她哭个不停，全靠阿榆扶着才能站住，阿榆想先扶她到椅子上坐她好再收拾地面，忙完了再安抚她。

丹桂根本走不动，跌坐在地上掩面痛哭：&ldo;阿榆你不知道，少爷屋里没有便宜东西，嬷嬷们管家教规矩时都再三嘱咐咱们小心点，摔坏一件要么赔要么挨罚，就是把我卖了我也赔不起啊……阿榆，我害怕，少爷知道后肯定不会放我出去了……&rdo;

她哭得伤心yu绝，阿榆竟然也不是那么肯定了，&ldo;你，你不是故意的，少爷应该不会不放你走吧？&rdo;

&ldo;怎么不会？我只是个扫地丫鬟，打坏东西就得赔，你以为少爷对我会像对你……&rdo;说到这里，丹桂忽然顿住，紧紧盯着阿榆，眼里渐渐浮起希望，飞快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攥着阿榆手道：&ldo;阿榆，你帮帮我吧，就说东西是你打碎的行不行？阿榆，你听我解释，如果你是丹霞，我绝不会求你顶替我，但你跟我们不一样，少爷恐怕都不记得我名字，可他喜欢你啊，他对你那样好，你打坏再多东西他也不会怪你的！

&rdo;

阿榆愣住，不由自主看向那个托盘。

托盘再贵，也没有展怀chun送她的那些首饰贵，展怀chun都送她那些东西了，应该不会为了一个托盘生她的气吧？只是，东西明明是丹桂打坏的，她这样岂不是撒谎骗展怀chun？还有，展怀chun很久没回来了，她还不确定他是不是在生她的气，如果是，愤怒的展怀chun，阿榆害怕，不比丹桂的怕轻多少……

她犹豫不决，丹桂眼泪越来越凶，捂着嘴改成跪着，作势就要朝阿榆磕头。

阿榆吓了一跳，急忙拦住她，丹桂怎么磕都磕不下去，扑在阿榆身上哭了起来：&ldo;阿榆，我真的没办法了啊，求你帮我一次吧，我还有三个月就可以赎身出去了，他还等着娶我，我不想一辈子留在这里当丫鬟啊，阿榆，求你了，我求你了……&rdo;

&ldo;丹桂，你先别哭，我，我……&rdo;

&ldo;你们在做什么？&rdo;门口忽然传来冷声质问，两个丫鬟都吓得直打哆嗦，急急抬头看去。

管家老王已经走了进来，目光一扫，最后落到丹桂身上：&ldo;东西是你打碎的？&rdo;最近府里各处都在收拾，二少爷终日不回常青园，诺大的院子里只住着几个丫鬟，他身为管家，当然要时不时过来巡视。

在下人眼里老王威严不输于两个少爷，丹桂根本不敢看他，跪着低头，身体抖成筛糠。

&ldo;哑巴了？我问东西是不是你打碎的？&rdo;小丫鬟哭哭啼啼，老王听了不耐烦，现在知道怕了，早gān什么去了？

丹桂歪头看阿榆，泪眼模糊，一手快要掐进阿榆手背。

阿榆心中不忍，咬咬唇，低头道：&ldo;不怪丹桂，是我打坏的。

&rdo;

&ldo;真的是你打坏的？&rdo;老王诧异地看向阿榆，不等阿榆回话，他又特意提醒了一句：&ldo;咱们府上规矩，下人毛手毛脚打坏名贵物件是要打板子的，打完还得赔钱，赔不起活契改成死契，生死婚配全凭展家家主做主。

&rdo;明眼人都能看出真相，但有人犯傻非要替人顶罪，他也没办法。

阿榆看看身侧压抑呜咽的丹桂，并没有犹豫太久：&ldo;……是。

&rdo;

丹桂就要回家了，就要嫁人了，她那么幸福，阿榆不想她回不去。

如果展怀chun真的要罚，她没有家人也没有想娶她的人，是挨打受罚还是在展府当一辈子丫鬟，都不会有谁替她伤心。

反正她，本来就是孤儿，本来就要在尼姑庵清修一辈子，现在，不过是换了一个地方。

或许，是佛祖怪她心xg不坚，不愿给她一个姑娘应有的幸福吧？

阿榆反手握住丹桂的手，无声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