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在她身前一米处停下，两人视线交融，他眸底似有一星点儿浅淡笑意，莫长歌正准备探究，却见他已经转过身去对着观众，语调平静，&ldo;我没问题。

&rdo;

就知道会是这么个答案。

莫长歌唇角勾起一抹讥嘲的笑意，目光却依然定在成晞的侧颜上，声音清冷：&ldo;乐意奉陪。

&rdo;

不知为何，这话莫名地叫人觉得有些刺。

其间兴味，不可捉摸。

季茜几不可见地皱了下眉头，总感觉莫长歌话里有话，甚至有些冲着成晞。

她随即看向成晞，然而那波澜不惊的脸上，实在叫人看不出所以然来。

事已至此，唯有静观其变了。

而台上的其他人显然也察觉到了莫长歌对成晞的诡异态度，不过在场的都是人精，脸上分毫不显。

细细打量才会发现，许毓隐隐有些兴奋和迫切；陆珏则是意味深长、显然只想作壁上观；至于安千黛，在观众看不见的地方，握拳的手指骨节隐隐发白，眉目间隐现忧虑。

就连台下观众席中也有一部分人察觉到了，但多数人都沉浸在二人答应演绎的兴奋中。

于是在欢呼声中，许毓站到成晞旁边，承受着他的强大气场尽职地扮演着女二，颇有些局促和惶然地看向莫长歌，当然，&ldo;尽职&rdo;一词得忽略掉她的演技，也就是她眼底忍不住跳跃浮动的敌视与嘲讽。

然而莫长歌却并没有看向她，她的视线仿佛不经意间落到许毓环住成晞的手上，继而抬高，与成晞对视。

四目相对。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

这里原本是有台词的，由梨落喊一句&ldo;言深&rdo;。

先前安千黛仅用略微错愕、甚至失措的话语轻声喊了一句&ldo;言深&rdo;，就将那种几年不见、再见已物是人非的仓皇、难受完美地呈现出来，令人印象深刻，谁知当下莫长歌却不发一言。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周遭，陷入长久的安静与沉默中。

沉默到，令人只能将目光聚集于台上遥遥对视的两人身上，而忽略了他身旁的女二。

明明没有说一句，在那样仿佛漫长却实际短暂的凝眸对望中，却令人无端生出时光如苍狗白云、转瞬而逝，曾经再也回不去的遗憾与感慨来。

这一刹那，很多人惊觉过来：久别重逢，很难想象梨落再见林言深是怎样一种感情，尤其是在自己开的婚纱店望见林言深陪未婚妻选婚纱的这一幕。

先前安千黛的演绎合情合理，演技纯熟不可挑剔，然而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直到这一刻，众人才恍然，梨落对林言深的爱，深沉到骨髓，她又如何开得了口？

那个称呼，每叫一次，就会痛一次，在过去的几年，她习惯远离一切有关他的事物，这一刻人在眼前，只恍然是个梦，然而她又是那样清醒冷静的人，所以她只能定定地看着，强迫自己冷静。

事实上，作为原著作者，莫长歌对人物心理的揣摩，自然非安千黛所能比拟。

更何况，媒体的猜测并非空穴来风，梨落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投射了很多莫长歌她自己的情绪。

&ldo;你们认识吗？太好了，设计师您好，言深是我的未婚夫，我今天特意带他来帮我挑选婚纱的。

&rdo;

眼见两人都不说台词，许毓不由得有些着急，干脆直接接了自己的台词。

心里忍不住翻白眼，这莫大小姐哪里是演戏，就这样对望，难不成她还真想演绎一出一眼万年？

呵呵，只怕是本色出演，看到成晞心如刀绞别无他法了吧！

不怪许毓妄自揣测，莫长歌确实是本色出演，很多时候，面对成晞，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不过经许毓一打断，在看到她眼底那抹阴狠以及看好戏的戏谑目光后，莫长歌突然决定，既然要演，就要演一出大的。

于是，她脸上浮现出一抹苍白的笑意，&ldo;未婚夫？&rdo;目光看向成晞，有些难掩讶异，&ldo;你，订婚了？&rdo;

成晞认真地盯着她的面孔，仿佛在分辨她是在演戏还是真情流露，却无果，于是顺着提示牌念台词，&ldo;嗯，我等了一个人整整五年，再也等不起另外五年，所以订婚了。

&rdo;

身侧，许毓脸色配合地变白。

莫长歌象征性地一怔，随即微微笑了，那一笑，如夏花般绚烂，说出的话仿佛在宽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