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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在说小跳我也要告诉你一件事:所有这些尹小帆早就对我说过。
我听着她的讲述,既不恨她,也不恨你,我只是对她有一种怜悯的感觉‐‐甚至这怜悯我也羞于告诉你。
她不是凶手,她却比你更可怜。
尹小跳说你为什么要这么说?陈在说因为她是在用揭发别人来证实自己的分量,所以你肯定不会恨她。
尹小跳说是的我不恨她。
那么你为什么恨尹小荃呢?他问。
她忽然觉得很难启齿,比承认自己是凶手更难启齿。
但她已决心彻底说出,她说因为尹小荃是章妩和唐菲的舅舅的孩子。
陈在说这就是唐菲也参与了这个事件的原因吧?
尹小跳听不明白陈在的话,她说不,唐菲只是告诉过我她的怀疑。
陈在说我心中也有一个久远的记忆,就是那一年,尹小荃出事的头天晚上,我母亲心脏病发作,我送她去医院住了院,又回来给她取脸盆和暖瓶。
我骑车进大门时看见前边一个骑车的人很像唐菲。
那时已经很晚了,快十二点了吧,我想唐菲这么晚到院里来干什么呢,她只能是找你。
我又想为什么她会这么晚来找你,是不是你家里出了什么事?正是对你的关切使我控制不住心中的好奇,我悄悄在后边跟着她,果然她骑到了你们楼下。
我不愿让她看见我,就推车间进了路边的一排冬青后头。
她并没有锁车上楼,她推着车犹豫了一会儿又折回身走上了小马路,然后她在一个地方站住了。
她的样子太令我好奇了,我索性把自行车靠在树上,轻手轻脚地继续靠近她。
我终于看清了,她正站在那口污水井前冲着井盖儿发愣。
愣了一会儿,看看四周没人,她从自行车上抽出一根铁钩子,就是咱们小时候烧铁炉子时,用来钩炉圈、炉盖儿的那种铁钩子,她抄起铁钩子就去钩那井盖儿。
她费了很大劲,吭吭哧哧地终于把井盖儿给打开了,她努力把它推向一边,黑幽幽的井口露出来。
我想她该不是要跳井吧?又想这是不可能的,那种井都很浅,根本死不了人。
也许她是在找什么东西,她的什么东西曾经丢在过这口井里?
没容我再想,她已经骑上车走了,就像是临时的离开,回去取什么工具去了,或者再叫来一个什么人。
当她走远之后我来到井边,井口有些臭,井盖儿错在一边,只搭住一点儿井沿儿,那根铁钩子也不见了。
我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时间也不容我多想,我母亲一个人还在医院呢。
我回家取了钱。
脸盆和暖瓶又骑车回了医院。
我在医院守候我母亲一夜,第二天中午回家时就听说一个孩子落进井里了。
我顿时想到了唐菲,她不是打开井盖儿寻找什么东西吗,打开井盖几本身就是她的目的。
当时我也不知道她叫唐菲。
只知道她是你要好的女友‐‐你看这就是当年的我,因为喜欢你,我也认识了记住了你所有的女友。
许多许多年之后当我们长大成人,当你把唐菲介绍给我的时候,我仍然毫不怀疑地相信,她就是那天晚上打开井盖儿的人。
对于我这始终是个谜,我不明白为什么你的好友会打开井盖儿让你的妹妹落进去,直到刚才我才明白。
我对你有一种说不出的内疚:因为我是惟一见到那口井被打开的人,我却没能把它盖上……
尹小跳仿佛什么都明白了。
她愿意相信陈在的这个记忆。
虽然唐菲已死,什么都已查无实证。
也许正因为查无实证,一切才反而显得那么分明。
唐菲在最后时刻该不是要向她告白什么吧,癌夺去了她的勇气,她只把一副告白的嘴唇留在了尹小跳的脸上。
她说我庆幸我能把我的一切都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