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渝把他从上到下细细地扫视一遍，正在确认他是否完好无损没有挨打的时候，就听见柯萍说：&ldo;收拾好了就走吧。

&rdo;

秦渝愣了两秒。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柯萍，从对方毫不动摇的眼神和语气中确认了她问的是柯庭云，然后他听见柯庭云说：&ldo;好。

&rdo;

秦渝猛地抓住柯庭云的手臂：&ldo;你去哪？&rdo;

柯庭云没有转过来，他仍旧是面对着柯萍，秦渝看不见他的正脸，自然也就看不见他毫无焦距的眼神，秦渝又问了一遍：&ldo;你去哪？&rdo;他自己觉得这一句比上一句语气和缓，给了柯庭云一个缓冲和解释的机会。

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就要离开？

柯萍有点不耐烦地用脚打着拍子：&ldo;你没和你同学说啊？&rdo;她皱着眉，对柯庭云带来的麻烦和耽误的时间有点困扰，隐隐地有些后悔同意柯父让柯庭云来代替柯舒朗的要求了‐‐看看，果然还是女孩子好，温柔听话又好摆弄‐‐&ldo;庭云要搬去和我住了，以后……都不会回来了。

&rdo;柯萍说：&ldo;男孩子嘛，就要出去多见见世面。

我看他也是太内向了，不爱说话不爱动的，养的像个女孩子一样，以后出了社会怎么赚钱养家。

&rdo;

柯庭云感觉到了手臂上越收越紧的力量，他听见秦渝说：&ldo;那我有话要跟他说。

&rdo;那股力量突然变大，是秦渝把他连拖带拽地拉到了后院，这里离大门的距离并不算远，可秦渝已经不能去顾忌这些了，他没等柯庭云站稳，就问他：&ldo;你要干什么？&rdo;

这简直是咬牙切齿的质问了。

秦渝说：&ldo;我不明白。

&rdo;不明白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要离开，为什么不再回来，为什么不和我说，为什么……要丢下我。

太多的为什么都堆在秦渝的心里，挤得他一阵烦躁，他把柯庭云拉过来，勉强管理好自己的表情，不想让自己显得太多狰狞：&ldo;为什么突然回家？是不是你爸强迫你的？&rdo;他仔细地看着柯庭云的微表情：&ldo;是不是他强迫你要你去你姑姑那？他知道了我们的事，所以想通过这种方法拆散我们是不是？&rdo;

&ldo;你和我说，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

&rdo;

他看着柯庭云的头顶，良久，他看见那头顶左右摇了摇。

秦渝深吸口气，摆明不肯相信：&ldo;那你为什么突然要离开这里？&rdo;他仗着自己个高挡住了柯萍他们的视线，把柯庭云的手包裹在自己手里，这才发现盛夏的天气，柯庭云的手冰凉的可怕：&ldo;你不能什么都不说就走。

&rdo;

他摇着柯庭云的手：&ldo;即便不是为了我，难道你不参加高考了吗？&rdo;秦渝坚信柯庭云是被柯父逼迫的，因此循循善诱地想要柯庭云说出来，可柯庭云的手指痉挛似地在他的掌心里抽搐了一下，并没有回答。

他抬起头，今天第一次地正视了秦渝。

日光洒在柯庭云的脸上，照的他的五官一片模糊，秦渝微眯着眼，只能看见他清秀的轮廓，又熟悉又陌生。

柯庭云说：&ldo;没人逼我。

是我自己想去的。

&rdo;

秦渝一下子就听见了自己血液因为愤怒而生的涓涓流淌的声音，那细碎恼人的声音从他的脚底直达脑门，他的双眼因为愤怒和不解而迅速冲红：&ldo;柯庭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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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渝的手蓦地缩紧，他似乎听见了骨头缝细微的摩擦声。

有那么一刻，秦渝想把眼前的这个人捏碎了，捏紧了，扯下他的面具，撕开他的皮肤，把他的心脏抓在手里，然后问他：疼吗？你疼吗？那你知道我有多疼吗？

可秦渝什么都做不了，他连握着柯庭云的手，都怕弄疼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