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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白大省也确实是仁义的。

她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就曾经把昏倒在公厕里的赵奶奶背回过家(确切地说,应该是搀扶)。

小学二年级,她就担负起每日给姥姥倒便盆的责任了。

我们的姥姥不能用公厕的蹲坑,她每天坐在屋里出恭。

我们的父母当时也都不在北京,那几年我们与姥姥相依为命。

白大省小学三年级的时候,中国很多城市都在放映一部名叫《卖花姑娘》的朝鲜电影,这部电影使每一座电影院都在抽泣。

我和白大省看《卖花姑娘》时也哭了,只是我不如她哭得那么专注。

因为我前排的一个大人一边哭,一边痛苦地用自己的脊梁猛打椅子背,一副歇斯底里的样子。

他弄出的响动很大,可是没有人抱怨他,因为所有的人都在忙着自己的哭。

我左边那个大人,他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银幕,任凭泪水哗哗地洗着脸,一条清鼻涕拖了一尺长他也不擦。

我的右边就是白大省,她好像让哭给呛着了,一个劲儿打嗝儿。

就是从看《卖花姑娘》开始,我才发现我的表妹有这么一个爱打嗝儿的毛病。

单听她打嗝儿的声音,简直就像一个游手好闲的老爷们儿。

特别当她在冬天吃了被我们称为&ldo;心里美&rdo;的水萝卜之后,她打的那些嗝儿呀,粗声大气的,又臭又畅快。

&ldo;老爷们儿&rdo;这个比喻使我感到难过,因为白大省不是一个老爷们儿,她也不游手好闲。

可是,就在《卖花姑娘》放映之后,白大省的同学开始管她叫&ldo;白地主&rdo;了,只因为她姓白,和《卖花姑娘》里那个凶狠的地主一个姓。

有时候一些男生在胡同里看见白大省,会故意大声地说:&ldo;白地主过来喽,白地主过来喽!

&rdo;

这绰号让白大省十分自卑,这自卑几乎将她的精神压垮。

胡同里经常游走着一些灰色的大人,那是一些被管制的&ldo;四类分子&rdo;。

他们擦着墙根扫街,哈着腰扫厕所。

自从看过《卖花姑娘》,白大省每次在胡同里碰见这些人,都故意昂头挺胸地走过,仿佛在告诉所有的人:我不是白地主,我和他们不一样!

她还老是问我:哎,除了和白地主一个姓,你说我还有哪儿像地主啊?白大省哪儿也不像地主,不过她也从未被人比喻成出色的人物比如《卖花姑娘》里的花妮,那个善良美丽的少女。

我相信电影《卖花姑娘》曾使许多年轻的女观众产生幻想,幻想着自己与花妮相像。

这里有对善良、正义的追求,也有使自己成为美女的渴望。

当我看完一部阿尔巴尼亚影片《宁死不屈》之后,我曾幻想我和影片中那个宁死不屈的女游击队员米拉长得一样,我惟一的根据是米拉被捕时身穿一件小格子衬衣,而我也有一件蓝白小格衬衣。

我幻想着我就是米拉,并渴望我的同学里有人站出来说我长得像米拉。

在那些日子里我天天穿那件小方格衬衣,矫揉造作地陶醉着自己。

我还记住了那电影里的一句台词,纳粹军官审问米拉的女领导、那个唇边有个大黑痦子的游击队长时,递给她一杯水,她拒绝并冷笑着说:&ldo;谢谢啦,法西斯的人道主义我了解!

&rdo;我觉得这真是一句了不起的台词,那么高傲,那么一句顶一万句。

我开始对着镜子学习冷笑,并经常引逗白大省与我配合。

我让她给我倒一杯水来,当她把水杯端到我眼前时,我就冷笑着说:&ldo;谢谢啦,法西斯的人道主义我了解!

&rdo;

白大省吃吃地笑着,评论说&ldo;特像特像&rdo;。

她欣赏我的表演,一点儿也没有因无意之中她变成了&ldo;法西斯&rdo;就生我的气,虽然那时她头上还顶着&ldo;白地主&rdo;的&ldo;恶名&rdo;。

她对我几乎有一种天然生成的服从感,即使在我把她当成&ldo;法西斯&rdo;的时刻她也不跟我翻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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