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嫔一惊，兰双和太监对食一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是永寿宫娘娘不过分追究，最多也就逐出宫去。

白佳氏这么轻飘飘一句话，竟是想要了她的命以绝后患。

可白佳氏言之也有理，兰双那丫头蠢归蠢，脾气却不小，若她真的反应过来，不管不顾地把事情都说出去，即使能把白佳氏推出去抵罪，也免不了和永寿宫结怨。

敬嫔犹豫几番，最后斜了眼白佳氏：&ldo;反正本宫什么都不清楚。

&rdo;言罢，她挥挥手赶苍蝇似的，&ldo;本宫累了，你退下吧。

&rdo;

白佳氏垂眸，遮住眼底的阴翳，躬身退下。

慎刑司一处阴冷房间内，三面墙壁血痕斑驳，最顶上的窗纸已经开了个大洞，不管有寒风呼啸着刮进来。

墙根地下放了一滩沾满脏污的被褥，兰双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手里死攥着一枚变了形的香囊。

又到了太监换班的时辰，她就慢腾腾挪到门口细细观望，看有没有眼熟的太监在这里。

前几次换班的时候都没有，这一次她也不再抱有希望。

她不傻，和王福对食的本该另有其人。

怪只怪她太过关心白佳氏所谓的计划，亲自跟着宫女出了永寿宫，然后收下了白佳氏那枚带有异香的香囊。

&ldo;兰双姑娘?&rdo;

一道尖细的嗓音从外头传来。

兰双猛地抬眼，看清面前之人的长相，下意识露出防备之色：&ldo;程公公，你来这儿做什么?&rdo;

&ldo;咱家替白答应来瞧瞧您，啧，这么大冷的天儿，姑娘在这儿不好受吧?&rdo;程公公皮笑肉不笑的，凑近了轻声道：&ldo;白答应叫我给你传话呢，说这样的苦姑娘受一次就够了，可千万别连累了家人也受过。

&rdo;

兰双没这么轻易被蒙骗，紧盯着他道：&ldo;一个小小答应可没那么大本事。

&rdo;

&ldo;姑娘别装傻，你知道后头不止白答应一个。

&rdo;程公公看她的眼神里带着点怜悯，&ldo;就算你说了实情，可凡是到了嫔位的主子们，不会因为这么一点小错就被废，到时候她说要保下一个小小答应，那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况且白答应年轻貌美，一朝得了阿哥母凭子贵，好日子且还在后头呢。

&rdo;

兰双微微有些触动了，从前的德嫔亦是宫女出身，连着有了两个阿哥便成了嫔主娘娘。

白佳氏容貌比她还要出挑些，将来未必不能飞上高枝。

程公公叹了一声道：&ldo;你在这儿安安分分的，待过些日子被送出宫去，照样能和家人团聚，岂不美哉?&rdo;

兰双脸色一灰。

美哉?

自己灰溜溜被赶出宫，白佳氏那个毒妇害了自己，却还依旧能拿着家中的银子在宫里快活，来日也许还能更进一步。

这算什么美哉?

永寿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