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最终，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希望随着整个红枫基地一起崩塌，在一瞬间灰飞烟灭，连一点渣滓都没有剩下来。

那个摧毁整个红枫基地的人，就是突然反水的萨厄&iddot;杨。

后来有好几年，楚斯的任务内容都和萨厄&iddot;杨的追缉有关，在不断增多的资料和记录之下，他终于说服自己认识到了一件事：萨厄&iddot;杨周身毫无牵系，今天也许是最qiáng力的队友，明天就可能翻脸对立，他不会也不可能受其他任何因素的影响和gān扰，危险、自我、不受束缚。

兜了漫长的一个圈，最后发现最接近真实的，还是最初的那个认知，真是讽刺极了。

毁掉他所有希望的人曾经救过他，他试着信任的人站到了他的对立面。

这种复杂的滋味磨了楚斯很多年，直到萨厄&iddot;杨终于进了太空监狱，才慢慢淡退，又在数年监管与被监管的来往中，转变成了现在这种不冷不热又不清不楚的境况。

……

楚斯盯着萨厄那双数十年未曾变过的浅色眸子看了一会儿，将萨厄勾着他下巴的手扫到一边，道：&ldo;你有理由就有理由吧，随意。

&rdo;

说完他便重新转回脸去，调出卡洛斯&iddot;布莱克记录的影像来看。

影像并不全，一段段也并不连贯，但大多能跟之前听到的信息对上。

正如卡洛斯所说的，白银之城已经有了动作，机甲军带着探测仪正在朝α星区进发，其他星球也没闲着，有两个曾经和天鹰&gaa;星关系较近的星球已经绕进了星区边缘线，不知是来帮忙的还是有别的目的。

然而军部和总领政府的碎片在哪里，现今又是什么qg况，依然无法得知，毕竟卡洛斯&iddot;布莱克至今就碰到过两次碎片。

最后那段影像就是他在上一个碎片登陆时所记录下来的。

镜头很乱，也并不稳当，看得人有些头晕，还没看出什么名堂。

楚斯依然能感觉椅背上压着的力道并没有离开，萨厄还趴在那里，也许正跟他一起看着这些影像，也许在琢磨些别的。

就在楚斯的注意力略有些分散的时候，影像的镜头突然一晃，一个极为眼熟的建筑一闪而过。

楚斯愣了片刻，立刻倒退回去，暂停在那个建筑出现的那个画面。

那是……

正当他把画面一点点拉近放大的时候，背后的萨厄&iddot;杨突然开了口，&ldo;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想一件事qg。

&rdo;

楚斯手指一顿，但并没有回头：&ldo;你居然会长时间琢磨一件事，难以想象。

&rdo;他的目光依然落在影像上，语气听起来很随意，好像只是在忙碌的间隙顺口回了一句。

萨厄&iddot;杨又动了一下，似乎用手支住了头，他笑了一声，沉沉的声音顺着椅背传过来，&ldo;我也很惊讶。

&rdo;

很奇怪，笑里居然有些自嘲的意思。

楚斯终于转过头看向他。

萨厄眯了眯眼，眸子里映着的灯光掩在睫毛的y影下，被切割成了无数细碎的光点：&ldo;我做了一件一直想做的事qg，没有后悔，也没有遗憾，为什么仍然有些不痛快？我想了很多年。

&rdo;

楚斯蹙起了眉，看了他很久，&ldo;想明白了？&rdo;

萨厄&ldo;嗯&rdo;了一声，低低沉沉的：&ldo;因为有一个人不高兴了。

&rdo;

他眨了眨眼，眼里的光点细碎得像那幅纳进世界的星图，&ldo;我不痛快居然不是因为我自己，真是……太奇怪了不是么？&rdo;

第38章公寓

有那么十几秒甚至几十秒的时间，楚斯没有说话，萨厄也没再开口。

他们之间从未有过这样面对面却又不出声的时候，所以这段沉默显得很长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