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她开口欲责怪妈妈的时候都于心不忍，尤其是想到她……究竟是因为谁才变成这副神经质的样子。

柳乐涵努力维持着最后的底线，不断提醒自己要活得像个正常人，结果就在今夜，她脑子里那根紧绷的弦终于断了。

一闭上眼睛，那诡谲的声音就立刻袭来，缠绵不休地冲击着她的耳膜。

有太多被遗忘的噩梦都想起来了。

不行啊……今天还要考试，这种状态是没办法上考场的。

天微微放亮，几声清脆鸟啼入耳，潮水一般的头痛却并未褪去。

柳乐涵咬着牙迫使自己保持清醒，摸起书桌上写着&ldo;盐酸氟奋乃静片&rdo;的药瓶迫不及待倒出几片，也没数，直接仰头干吞。

浑身的无力感使她重新瘫回到床上，勉强扶着墙角缩成一团，静静地等待意识恢复清醒。

&ldo;不要再吃这种药了。

&rdo;耳边有声音无奈响起，却也只能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连体温都触及不到半分。

&ldo;我想起来了。

&rdo;带着哭腔的声音从少女双膝间闷闷传来，&ldo;花哥，我都想起来了。

&rdo;

想起她和沈画意的初识，想起那掩去一切痕迹的风沙大漠，想起她离开帮会后念予为什么仁慈地放了她一码。

世间没有仁慈的人，只有平等的交易。

&ldo;我无法原谅自己……为什么他们还能好好活着?为什么我还能装得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rdo;眼泪洇湿单薄的睡衣，却不能弥补已经铸成的过错。

是她害死了那些无辜的人，是她伤害了自己的父母，她和临风、和念予是站在一边的帮凶。

而沈画意是在这场诡谲轮回中永远不会伤害她的那个人。

沈画意隔空将手掌贴在她微热的额头上，&ldo;你连伤害你的人都原谅了，却不肯放过你自己。

&rdo;

药物的作用很快抵达神经中枢，使情绪平缓下来。

这药她已经有差不多半年没吃过了，父母高兴，她也很高兴，甚至以为自己能像个正常人一样回归社会。

&ldo;花哥，那个东西……是不是又回来了?&rdo;

沈画意默了默，没有正面回答：&ldo;再坚持一下吧。

如果再重来一年，你身体会垮的。

等你高考完我们再说别的事。

&rdo;

柳乐涵苦笑：&ldo;你看我这副样子能正常参加高考吗?&rdo;

花哥出言鼓励：&ldo;不是还有我在嘛。

&rdo;

柳乐涵猛然抬头，&ldo;你打算向我提供场外求助服务?&rdo;

那……那感情好啊……

&ldo;你想得美!致虚守静的清虚一脉怎么会有你这种满脑子骚操作的弟子!&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