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青也是有些年没打这个了，以前上过珠算班，还记得一些，稍微熟悉一下还成，主要这个时代没有计算机，还牵扯铜钱跟金银的换算，有些麻烦，碧青用了几天才把账本立好。

碧青一直认为，长久合作的先决条件就是账面清楚，稀里糊涂的买卖长不了，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呢，更何况，自己跟小五是两家，虽说亲近，买卖上也得掰扯清楚了，从找莲子到种，到最后的销路小五都出了大力，收益自然也不能少了人家。

碧青记下最后一笔，把算盘珠子拨平，把桌上分出来钱推过去道：&ldo;两天一共挖了四百斤藕，三十文一斤，四百斤共得了十二两银子，刨了了王兴哥仨的工钱，一千四百文，剩下的咱两家对半分，这是钱，这是账，等下回再挖藕再算。

&rdo;

小五忙道：&ldo;嫂子这是gān啥，俺又没出啥力，就帮了点儿忙，哪好意思分钱，忒不厚道了。

&rdo;

碧青笑道：&ldo;拿着吧，这是你该得的，先头就说好了，买卖是咱两家的，不止那一百多亩山桃林，藕田也一样，没有你，咱的藕都不知卖给谁去呢，这里头你的功劳最大，听嫂子的，拿着，你瞅瞅账，看对不对？&rdo;

小五挠挠头嘿嘿笑了两声：&ldo;俺哪会看账啊，俺就是个睁眼瞎。

&rdo;

碧青摇摇头：&ldo;这可不成，以后咱的买卖做大了，不识字不能看账哪行，就算雇了账房，咱自己也得明白，别回头忙活一年，让账房的糊弄了去，可不亏死了，这么着，明儿你两口子搬过来住些日子，秀娘也能脱开你娘，你跟着二郎学学认字，不用学成秀才，能看懂账本子就成，我让碧兰小海跟着你一块儿，明年桃子下来，光我跟二郎可忙不过来了，我婆婆跟爹娘年纪大了，不能指望，你们几个都得学，一个也不能少。

&rdo;

小五道：&ldo;只要二郎兄弟别嫌俺笨就成。

&rdo;

碧青笑了：&ldo;不是什么难事，比你跑街串巷的做买卖简单，要我说，你那个买卖也甭gān了，成天在外头跑得不着家，丢下秀娘在家受你娘的气，她那个病，我瞅着就是不松心憋屈出来的，长辈的错处咱也不能挑，躲着总成吧，咱那一百亩桃林拾掇起来可短不了人，嫁接，修枝，整地，除糙，施肥，我答应了杜大人安置五十个灾民，说是五十个，拖家带口的，怎么也不止这个数，估摸着十几户总是有的，人家既然给咱gān活，就不能让人没地儿住，前儿咱俩去瞧了，山桃林北边那十亩荒地正好没用，我跟杜大人说了，趁着还没入冬，在哪儿盖几间房，把那些灾民都先安置进去，眼瞅天就凉了，要是等到落雪，那些睡在大街上的乡亲，不知要冻死多少呢，明儿那些人就去临山屯了，人咱不缺，挖土和泥掺上麦糙脱坯，先把房盖起来再说，粮食锅灶先买，吃饱了才有力气gān活，连着三年大旱，能得一条活命就不容易，别吝惜粮食，这些也不是外人都是乡亲。

&rdo;

小五点点头：&ldo;嫂子放心，家里也没什么活儿了，明儿我跟二郎王兴儿就一早就过去，到了先埋锅做饭，让那些乡亲们饱饱的吃一顿再商量gān活的事。

&rdo;

碧青点点头，说完了正事儿，见小五没有走的意思，碧青看了他一眼，小五吱吱呜呜的道：&ldo;那个，嫂子刚飘香居的钱掌柜说要跟嫂子合伙开馆子，嫂子怎么不应？&rdo;

碧青放下手里的笔：&ldo;知道你想做大买卖，可这会儿还不到时候，再说，我记得听你说过飘香居的买卖快gān不下去了，你可知为什么？&rdo;

小五道：&ldo;这个倒是听说了，是让如意楼给挤兑的，如意楼就开在飘香居正对过，两家打着对台呢。

&rdo;

碧青扣了扣桌子：&ldo;飘香居是老字号，如意楼是新开张的，这饭馆子的主顾就认个老字号，如意楼为什么能挤兑飘香居，这不太奇怪了吗？&rdo;

小五道：&ldo;听说如意楼是冀州府台大人的小舅子开的，飘香居的字号再老也不成。

&rdo;

碧青点点头：&ldo;正是这个理而，飘香居gān不下去根本就不是菜的问题，而是没有后台，咱家小门小户的乡屯人家，掺和进去能有好儿吗？&rdo;

小五顿时明白过来：&ldo;是这个理，我怎么就糊涂了呢。

&rdo;

碧青笑道：&ldo;你也别着急，我其实也想开个馆子呢，不过眼下不行，等以后有机会咱开个大的，比飘香居如意楼的买卖都大。

&rdo;

小五激动地脸都红了，搓了搓手：&ldo;那俺去收拾粮食去了。

&rdo;撂下话就跑了，碧青笑着摇头。

小五刚出去，碧青娘就进来了，一进来就道：&ldo;娘知道你心眼儿好，念着咱那些挨饿的乡亲，可青儿啊，你也不是活菩萨，那可是一百多张嘴呢，刚我在外头听着都着急，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咱家有多少粮食，够喂这么多张嘴的，你莫不是疯了。

&rdo;

碧青扶着她娘坐下：&ldo;您就别cao心了，这两天不过应急罢了，杜大人说了，官府会贴补灾民的口粮，满打满算就一冬的事儿，熬过去，明年一开chun就好了，那些乡亲只要gān了活就有工钱，手里有了钱还会饿肚子不成。

&rdo;

刘氏一听更着急了：&ldo;给工钱？你有多少钱堵得住这个瞎窟窿，手里刚攒了几个钱就烧的慌了，你婆婆不管你，你就变着法儿的胡来，不成。

&rdo;

碧青见她娘急了，冲跟进来的碧兰打了眼色，碧兰忙出去倒了碗水进来，递到刘氏手里：&ldo;娘，您别生气，听姐慢慢说，这些日子过来，您还不不信姐啊，姐gān的事儿一准错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