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华的手顿住了。

&ldo;珍娘?&rdo;他有些不敢相信：&ldo;你说的是珍娘?她现在可不是扫把星了!&rdo;

胖二婶见自己男人，提起珍娘来眼里就有放光的趋势，顿时光火起来。

&ldo;怎么不是扫把星?她以为自己会做两顿饭就来不起了?眼下外头说她什么的都有，难听的多着呢，我说她扫把星还是抬举她了呢!&rdo;

福华不说话了，心里深恨自己为什么要多嘴，于是继续擦头擦脸擦脖子。

胖二婶这才心平气和。

&ldo;你看啊，&rdo;她扳着又粗又短的手指头，一样一样数给福华听：&ldo;珍丫头吧，她人长得吧，&rdo;胖二婶狠下心来：&ldo;长得不算丑，跟我也差不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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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do;

福华一口气差点没接上来，忙低了头将脸藏进布巾里。

&ldo;做活的本事呢，也不算坏，也跟我呢，差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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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do;胖二婶看看自己男人，已经快憋到半死了，难得地动了恻隐之心，没将后头的话再说下去。

&ldo;关键她年纪也不小了，今天正到了说婆家的年纪，一向她的名声你也是知道的，谁肯要她?咱家做算做做好事，收了她是正好?&rdo;胖二婶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可福华到底比她有人性，有良心。

&ldo;珍娘现在可不是以前了!从前没人给她提亲，那是真怕了她的名声。

可现在不一样了，她接连办成几件大事，就连城里的大老爷都夸过她本事大的!庄上没人敢给她说亲，那是觉得配不上!&rdo;

胖二婶一个爆栗，赏到自己男人额头上。

&ldo;哪有你这样不中用的男人!长别人家志心，灭自己家威风的!&rdo;胖二婶发起雌威来，引得屋里四个儿子顾不上吃饭，一个个都扒到窗台下，悄悄向外张望。

&ldo;咱爹又挨训了!&rdo;

&ldo;这有什么稀奇?&rdo;

&ldo;就是，常事!&rdo;

福华再次陷入沉默，心里深恨自己没眼力劲。

她说话你听着就是了，好好的跟她顶什么嘴?!

&ldo;你听我说，眼下外头说珍丫头的什么都有，多难听的都有，咱家此时跟伸手帮她一把，那是她祖上积德!一个从前没人要，现在被传要做人家外室的野丫头，啧啧啧!&rdo;胖二婶咂嘴咂舌，脸上十足嫌弃地道：&ldo;我是可怜她，才肯要她做儿媳妇!&rdo;

你可怜她?

若不是看中她现在手里有些赚钱的产业，你会可怜她?

不过这次福华学聪明了，这话他只放在心里，没说出口去，因此躲过一劫。

胖二婶觉得自己已经尽到了通知的本份，反正当家的知道就行了，一应事体由自己去办就行了。

&ldo;就这样吧，吃饭去。

&rdo;胖二婶觉得事情就这么定了，肯定，一定，板上订钉了，没错的。

福华如获大赦，忙忙回到屋里，一眼看见四个儿子，木愣愣地张着八只呆呆的眼睛，看着自己。

&ldo;看什么看!你娘有大事要办，跟我商量着呢!&rdo;福华勉强撑出当家的威严来，心里明知做了无用功，还是摆出一本正经的神气来：&ldo;现在说定了，吃饭吃饭!&rdo;

四人没动。

胖二婶重重踩进屋来：&ldo;吃饭!&rdo;声音洪亮如大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