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贤数年来深得帝心，独擅大权，又常提拔自己府上的亲故门生，因此他虽是个不通文墨的奴才，却能权过首辅，成为炙手可热的内相，得了&ldo;蔡相&rdo;之称。

齐鸢这几年虽然在伯府闭门不出，但也听说过蔡贤之流徇私违制，侵越抽分，为患地方。

可是杭州穆家世代经营礼佛香品，与各大寺庙往来甚密，并非寻常的商户大族，这样的人家竟也会被逼迫到变卖田产的地步?杭州知府竟有这么大的胃口……或者权势?

这件事不寻常的地方太多，齐鸢闷头也想不出所以然，只垂首待在一旁安静听着。

齐老夫人也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齐方祖：&ldo;穆家来信所为何事?若不是有求于你，他必不会透露这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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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方祖道：&ldo;母亲所言极是。

穆老爷这次来信，是为了借银子。

&rdo;

他迟疑了一下，示意齐鸢去门窗处守着，往前一步低声道：&ldo;穆老爷子当时察觉事情有异，所以想去布政司打点一番。

但穆家各族之人从中阻挠，他又不能声张，情急之下从我这里借了一些。

并以穆家的几船香料作抵。

这几天，儿子在码头接的船便是穆家的香料船。

&rdo;

齐老夫人皱眉：&ldo;借了多少?&rdo;

齐方祖将声音压到极低：&ldo;两万两。

&rdo;

老夫人脸色发沉，过了好一会儿，才徐徐问：&ldo;竟……没成?&rdo;

齐方祖沉重地点了点头。

&ldo;照这么说，穆家如今竟是凶多吉少了。

&rdo;老夫人紧紧攥着手里的帕子，满腹心事地除了会儿神，突然又看向齐鸢：&ldo;鸢儿，听说你今日去学堂了?可见着先生了?&rdo;

齐鸢在远处正努力支棱着耳朵，想要听清齐方祖说什么，听这话愣了下，忙转身道：&ldo;回祖母，已经见着了。

&rdo;

&ldo;你去见褚先生做什么?&rdo;齐方祖皱眉道。

齐鸢犹豫了一下，道：&ldo;自然是去要地契的。

&rdo;

齐方祖原本看他今日谈吐有些长进，又见老夫人留他听事，心里欣慰了几分，打算问问他怎么突然就转变了的。

此时听这话还是以前的混样，不由腾腾生起几分火气，怒道：&ldo;混账!我就说你怎么能想着读书了，敢情又是出去惹事!&rdo;

齐鸢见他扬手要打，立刻往后躲了一步，嘴上嚷嚷道：&ldo;爹可冤枉死我了!那褚先生若瞧不上我，私底下让我回家就是，干什么要大张旗鼓地撵我，这不是打我们齐家的脸吗?这口气谁能咽的下?他就是瞧不起孩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