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挺厚，尸体拍得很清楚，那是李珛酃第二次看尸体，血跟肉他熟悉，不熟悉的是眼前高度腐烂的头颅;尸体的脸他熟悉，不熟悉的是她身上死亡的气息。

李珛酃忘记惊讶，忘记要怎么表现自己的情绪，拿着照片，摩擦着照片上的人的脸，想擦掉她脸上的某种叫做悲哀的情绪，无奈照片上的人，还是用那样的表情看着他。

悲哀的，决绝的，还有种怪异的笑容，李珛酃打了个冷战。

嫣然一直看着他的表情，没有太多的惊讶，太过镇静了。

&ldo;她死了，淹死的，我们前天才找到她的尸体，打捞上来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

你还记得你跟她最后一次见面的情景吗?&rdo;回到了审讯室，欧阳终于把憋了李珛酃一上午的问题回答了。

&ldo;死了?&rdo;还是很不愿意相信的问了一次，欧阳肯定的点了点头。

懵了，李珛酃彻底的懵了，记得那天她在楼底下哭泣的眼睛，跟照片上的一样，悲哀决绝。

原本只是玩玩而已，没曾想人家却当了真，要把他带回去见父母，李珛酃烦了，刚好那时候又看上了跟她同系的小学妹，于是就顺理成章的把她甩了。

当推开她抓着他的手，李珛酃搂着小女友转身离开，他能感觉到背后的视线，穿透了他的身体，冷冷的，扎进了心里。

狠下心，装作什么事也没有的样子，等到背后终于传来某人跑开的脚步声的时候，李珛酃才松了一口气。

怀里的小女友身子在发抖，估计长那么大也没见过这阵仗，头一直压得低低地，声音带着抽噎：&ldo;你怎么这样的啊?太过分了。

&rdo;

女人有时候真的是很奇怪的动物，明明知道心里还是会不舒服，还是会为自己的情敌抹一把同情的眼泪。

懒得哄小女友，掏出烟抽上，李珛酃开始有些烦躁不安，那时那个女人死的时候，自己也这样烦躁不安过。

结果是自己丢了饭碗，丽都也倒了，好在丽都平常待遇还不错，李珛酃有存着点积蓄，房子是老早买好的，四室两厅，李珛酃暂时不想工作，恢复了之前无所事事的样子。

拖无所事事的福，李珛酃有大把的时间去泡，蒋莫红就是这么被泡到的。

想起蒋莫红，实在是不能将他跟之前照片里见到的人相提并论，腐烂得只剩下骨头的脸，一对眼珠露在外面，隔着照片都能闻到她身上死亡的气息。

&ldo;怎么，会死的?&rdo;李珛酃不确定的问。

是啊，怎么就这样死了?李珛酃心里自己问自己，怎么就死了呢?没有回答。

是因为自己吗?因为自己太过绝情，忘记了她是一个很偏激的人，认死理，当她确定的人，确定了要过一生的人，她是不会放弃，她会认定那个人直到死为止。

为什么，当初自己没发现这一点呢?如果发现了，不用那样的方式分手，跟她好好的说，慢慢的说，也许她会懂，也许她就不会死，也许的也许，她根本没有死，一切都只是老头给他开的一个玩笑。

没有蒋莫红这个人，没有什么警察局，没有那些照片，没有丽都，更没有那个女人，甚至根本没有李珛酃这个人，那样，就不会认识什么蒋莫红，不认识她，她就会活得好好的，不会死了。

欧阳回给他三个字：&ldo;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