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有半晌的寂静，不知是谁小声道：&ldo;这事儿其实和我们没关系啊。

&rdo;

&ldo;就是，聚在这儿作甚，散了吧。

&rdo;

&ldo;散了散了，惹一身晦气。

&rdo;

展念转过身，慢慢解开女子身上的粗绳，女子本已抱了必死的决心，不料峰回路转，绝处逢生，眼中逐渐积聚起泪光，&ldo;贵人不必脏了手。

&rdo;

&ldo;脏的是他们。

&rdo;

展念出道多年，无数次成为网络暴力的对象，&ldo;捆绑销售&rdo;、&ldo;心机上位&rdo;、&ldo;内幕炒作&rdo;，千夫所指万人唾骂的场面早已是家常便饭，她捡衣袖干净处替那女子擦去脸上的污秽，&ldo;还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rdo;

&ldo;贵人想来在客栈歇脚？&rdo;

镇中只有一家客栈，展念颔首，&ldo;是。

&rdo;

那女子向她跪下，&ldo;民女定会登门叩谢，还望贵人切莫推辞。

&rdo;

展念将她扶起，笑道：&ldo;我不能耽搁太久，你若要来，最迟午时。

&rdo;

&ldo;好，贵人等我！

&rdo;

所幸展念演技良好，心态良好，才没在人群之前露怯，实则她是个色厉内荏的角色，纵然有皇室的腰牌，也并无十足把握。

广场重又恢复冷清，展念终于松懈下来，回到莫寻身边，&ldo;走罢。

&rdo;

莫寻脸色苍白，身形亦有些不稳，展念想扶他，然而念及自己一身脏污，又匆匆收回手，&ldo;我们先回客栈吧，我换身衣服。

&rdo;

镇子并不大，走回客栈的路亦不长，然而展念却注意到，莫寻上楼之时，竟将大半的力量都放在扶栏的手上，脚步已近乎虚浮了，她虽知触犯莫寻隐私，仍忍不住开口：&ldo;是又不舒服了吗？&rdo;

&ldo;无妨。

&rdo;

展念自是不信，她回房匆匆换下脏衣，便去敲莫寻的房门，然而无人应答，心头骤然升起不祥的预感，展念猛地推门闯入。

莫寻正坐在桌边，面色苍白，眼眸紧闭，如陷梦魇，支额的手止不住地颤抖，似欲挣脱某种心魔。

展念冲上前，&ldo;莫寻！

&rdo;

莫寻发出难以抑制的痛哼，浑身强直地倒下，忽然抽搐不止，已完全丧失了意识。

展念连忙跪坐在他身旁，将他的头部托起，阻止过度的后仰，莫寻的身体以一种奇异的姿势僵硬地曲起，面色逐渐发紫，他的嘴唇剧烈颤动，似想唤些什么，然而剧烈的痉挛之中，他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猩红的鲜血自口角淌出。

展念慌得不知所措，只能半抱着他，一下一下抚着他的胸口，拼命唤他的名字，莫寻的身体宛如绷紧的琴弦，在剧烈的震颤中，仿佛下一秒便会断裂。

良久，莫寻的发作才渐渐止住，展念仔细擦去他唇边的血迹和脸上的冷汗，&ldo;好些了吗？&rdo;

怀中传来淡然虚弱的声音，&ldo;我没事。

&rdo;

展念没有看他的面容，但她知道，莫寻的神色从来都是一片荒芜，无情无欲，他虽活着，却似早已死了。

&ldo;你说你命不长久，我想知道，&lso;不长久&rso;，是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