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却是一辆囚车。

展念注意到，广场的正中，不知何时搭起一座断头台。

押送的官员将囚车中血淋淋的男子提出，男子被迫趴着，头顶上方的斧头用细绳牵引，透出摇摇欲坠的寒意。

半死不活的男子仿佛此时忽然醒来，声嘶力竭地叫道：&ldo;大人！

草民冤枉！

草民冤枉！

&rdo;

台下似有哭声和恳求声，但大多数人如同看热闹一般，七嘴八舌的兴奋掩盖了那些微不足道的悲痛。

莫名的恐惧从脚底窜到发顶，展念不知自己是怕惨烈的行刑现场，还是怕愚昧盲目的世人。

此时此刻，她怕极了这个时代。

&ldo;他真的……是罪有应得吗？&rdo;

展念的声音极轻，莫寻却听到了，他淡淡开口：&ldo;囚车漫漫，冤死者半。

&rdo;

眼前仿佛又看见了当日的吴以忧，展念下意识往前一步，莫寻却一把拽住她的手腕，&ldo;闲事莫管。

&rdo;

&ldo;闲事？&rdo;展念只觉好笑，&ldo;是不是无论一条命、十条命还是一百条命，只要与己无关，皆是闲事？&rdo;

&ldo;是。

&rdo;

展念目光苍凉，&ldo;你们这一套，我永远学不会。

&rdo;

莫寻忽然扳过她的身子，人群片刻安静，只听一声刀斧钝入血肉的闷响，似有什么东西骨碌碌滚落。

展念浑身冰凉，不敢回头，心脏紧紧缩成一团，剧烈地跳动着。

她抬头去看莫寻，莫寻的脸色已是苍白如纸，直直盯着刑台，胸口难以抑制地起伏，握住展念肩头的双手也愈来愈颤抖。

展念大惊失色，连忙伸手挡住他的眼睛，&ldo;你也不要看！

&rdo;

莫寻却猝然倒下，嘴唇发紫，浑身僵直，他尚且清醒，喉间却不受控制地发出几声痛吼。

四周的人皆被他吸引了目光，&ldo;这，这是冤鬼上身了吧！

&rdo;

人群听得此语，如避瘟疫邪祟，立即躲得远远的，隔着自认为安全的距离，似乎饶有兴致，看着场地中的男子痛苦发作。

莫寻缓缓闭眸。

女子的声音带着怒气和惊惶，&ldo;睁眼！

&rdo;

许是莫寻神智并未全失，他茫然地睁眼，一双眸痛得紧缩，似在看展念，又似什么都看不到。

展念将他从冷硬的地面扶起，托着他的头，让他靠在自己怀中，按摩他发僵痉挛的四肢，莫寻冷汗尽出，喉间止不住的□□越来越剧烈。

众人袖手而观。

&ldo;这姑娘生得可真不错。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