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毫无遮拦，直戳朱翊钧的沉思内容：&ldo;皇上，我这样做并非收揽人心，那些人根本不配让我施舍，也并非是不想给朝臣们强烈的刺激，这几年来，皇上为我惩治的朝臣还少吗？我只是想，既然皇上对我万分信任，他攻击我，其实就是攻击皇上代表的国家。

国家应有好生之德，倘若严厉处置刘台，必会引起别人说三道四，有些不怀好意的人会冒死进攻，这样反而会让皇上心思烦乱，引皇上不高兴。

我这样处置，全是在为皇上分忧解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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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翊钧张大了嘴巴，心想：明明是攻击张先生的一件事，被他这么一说，竟然是为我排忧解难了。

但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刘台被削职为民。

群情沸腾，有人在阴暗的角落发出冷笑：&ldo;张居正会有这么高尚？他肯定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刘台这蠢货肯定会被他收拾得生不如死。

&rdo;

有人就比这种人胆大，刘台被削职为民的几天后，京城大街小巷传播着种种谣言，这些谣言的中心思想并未脱离刘台弹劾书的内容，一直传到了张居正家和皇宫中。

朱翊钧扼腕痛惜：&ldo;张先生，处置刘台太轻了，你看谣言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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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居正自信地一笑，解释说：&ldo;谣言止于智者，我们不必管它，它自己就灭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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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可是……&rdo;

&ldo;皇上，朝廷事务纷繁，没必要在这上面耗费精力。

&rdo;

这是种不带任何水分的自信，只要有皇上和李太后的支持，谣言的力量轻如鸿毛。

他通过刘台事件认定了这样一件事：在皇上和李太后心中，只有他张居正才能担当国家大任。

而且他本人也是这种看法，这个帝国如果没有了他张居正，那还了得？！

的确，明帝国在1575年时绝不能没有他。

老师徐阶在刘台事件后就写信给他，要他别对刘台耿耿于怀，应把心思放到国家大政上。

张居正回信说：&ldo;老师放心，我现在只知竭智尽忠，全在报国，不思保身。

我向来以诚意对人，绝不担心别人会伤我自己。

刘台攻击我实出我意料之外，这也是几年来积累敌人的结果。

可我不在乎，我只在乎国家大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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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不是有点太高尚了？张居正可不是割肉喂鹰的老佛祖，也不是以德报怨的太上老君，他是铁腕政治家，向来秉承圣人孔夫子&ldo;以直报怨&rdo;的张居正！

实际上，以德报怨的人，除非是白痴，否则就必抱了狡狯的诈术。

不超过限度的复仇应该得到认可，否则就是时分不分、恩怨不明，丧失了基本原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