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摇光听见楚睿换了称呼，也没有再坐在塌边，而是跪坐在长榻下的踏板上。

一如她当年坐在张府后院的庭廊上，听着庭院里的楚睿陈述抱负之时。

&ldo;先皇赐李硕&lso;信&rso;的封号，世人都认为这是我父皇对李老国公信任有加的证明，而对李氏一门羡艳不已。

&rdo;楚睿的眼神里有着某些温暖的东西，&ldo;只有我知道，这&lso;信&rso;字，不是父皇彰显自己对李氏的信任，而是请李氏一门&lso;信&rso;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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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摇光，这世上的人，并不是每个人都是为了争权夺利，贪慕高位而活在世上的。

至少李老国公和李蒙不是。

他们跟随我楚氏四处征战，是因为更大的抱负，也是为了我父亲当年的相识相救之恩，并非为了以后能博个万户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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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对于李老国公来说，四方靖平，他就可以告老还乡，过他想要过的日子。

而李蒙也不是因为权位，才会留在朝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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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摇光心中却不信。

她生于世族大家，见惯了尔虞我诈，若说有人会为了心中的理想而奋斗，她当然相信，可若在这过程中得到了太多权利和名望，还能如当初那般抛弃的那么潇洒，她却不那么认为。

可她没有反驳，而只是静静地听着。

&ldo;这世上，可以用钱权笼络之人，反倒是皇帝最容易用的臣子。

并非为了名利权势，又不在乎性命的人，即使是一国之尊，也不能拿他如何。

李老国公愿意一力相助父皇，李蒙愿意为我奔走谋划，和我们是皇帝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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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若那御座上坐的是其他皇帝，李老国公和李蒙，就不会是这般态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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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要名的，以名驱使；要利的，以利相诱；要地位的，封个高位便是；可若是为了情义的，便不可以君臣博弈之道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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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也是与老国公和李蒙的相处之中悟得的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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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当年，你一意建立&lso;如是庵&rso;，我便觉得你对得失有些太过看重，对名声也有执念。

虽然你那时候刚刚当上皇后，不好和我母后揽权，但你至少应该表明态度，替那些发妻撑腰，而不是弄出一处收容所一般的处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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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这么多年来，你虽一如既往地站在我的身后，甚至愿意为我牺牲家族与亲情，我心中虽感激，但也在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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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摇光，你我夫妻一场，我不愿和你渐行渐远，才和你直言以对……&rdo;

楚睿心中一声长叹，今日一番话，总算是说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