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静了半晌，才响起灵虢夫人迤逦优美的声音。

&ldo;老妇知道，&rdo;她头也不抬道，&ldo;庄葳若在，她的孩儿又怎会在老妇这处。

&rdo;

灵虢夫人的表情如何，没人瞧得到，但她安抚婴儿的动作却没有停止过，坐姿仍然那般优雅庄重，连发髻上凤钗极细的金丝都没有颤动一下。

成公不知为何，忍不住自嘲的一笑。

自己身为国君，都不能得到灵虢夫人的注目，何况是阿姐呢?

&ldo;你既不在乎阿姐，为何还要留她的儿子?&rdo;

他有些愤怒，又有些好奇，开口问道。

灵虢夫人抬起头，头一次在如此近的距离之下，与自己的儿子对视。

成公浑身一震，表情很是吃了一惊，不敢置信。

因为他想象中冷漠的女人，竟然脸带泪痕，神情凄楚地看着自己。

&ldo;嫣儿。

&rdo;

成公猛地攥紧手，大为震惊。

嫣儿……已经有十来年没听过有人这样称呼他的乳名了，这可笑的……乳名。

灵虢夫人示意女官上前，将怀里的孩子递给她示意抱走，然后动作优美的拭了拭眼角的泪水。

她看向还呆在门边的国君，展颜一笑，语调温和的对他招了招手。

&ldo;嫣儿，过来母后这边。

&rdo;

过来母后这边。

这句话，成公作为公子冕时不知期盼过多少回，成为储君时又多少次梦到，当他正式接管赵国的那一天灵虢夫人拒绝参加继位大典，他便再也没想过。

他静静的看着咫尺处的灵虢夫人，理智告诉她，这不过是生母为了保住那胪氏嗣子的手段!但他心情是如此激荡，两手在袖中都止不住的颤抖。

这世上有哪一个孩子不期盼母亲的爱抚?

然而他毕竟不再是曾经的公子冕，最终还是冷静下来，于席垫上端正跪坐，淡淡道：&ldo;母后，还是将孩子交予寡人吧。

他是胪柝的儿子，寡人绝不可能‐‐&rdo;

&ldo;那孩子也是你阿姐的儿子。

&rdo;灵虢夫人轻轻打断他道：&ldo;不，他只是你阿姐的孩子，与胪氏没有任何关系，如此也不可?&rdo;

成公在心底冷笑，抬眼冰冷的与灵虢夫人对视：&ldo;母后打算为那孩子的一生负责，甚至违抗寡人吗!?&rdo;

灵虢夫人神情宁静，眼波无痕，容颜美丽无瑕。

成公没有耐心再去看她，动作决绝的站起来，低头俯视自己的生母。

&ldo;既然母后多年不理世事，往后……也照旧吧。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