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月道：&ldo;世文常来看望你，听你的教诲，你交代他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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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把担子交给他时交代过了，平时他来看我，我从不过问他如何署理行务。

他若问起，我就把话岔开。

我不能插手，我插手，他不好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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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你跟孙巡抚开玩笑，说希望行商是孙子，不是猪仔？&rdo;时月扑闪着晶亮的黑眼睛问道。

&ldo;你跟我不是一两年了，动脑子想想看。

&rdo;潘振承和蔼地看着略带憨态的时月，有时潘振承觉得她像他的孙女。

时月用手支着下巴愣神思量，喃喃道：&ldo;猪仔养肥了要杀，孙子长大了要当家。

&rdo;时月停顿稍瞬又道，&ldo;你们过去常说行商是官府的孙，孙子不听话要骂要打，但孙子总是孙子，即便是打了心里还疼着。

&rdo;

潘振承呵呵笑道：&ldo;没错，猪仔想活命，只能瘦小，肥了肯定要杀了吃肉。

&rdo;潘振承旋即收敛笑容，&ldo;官府看不得行商有钱，适才孙士毅用羡慕的口气谈潘家园林，不是个好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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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月忧心忡忡道：&ldo;我听有度说，十三行其实有半数行商是商欠户。

就公行的家底，也是金玉在外，败絮其中。

巡抚管十三行，他应该知道行商的家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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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振承长吁短叹道：&ldo;这不是哪个官员的问题，满世界几乎人人都嫉妒商人钱财，官员，百姓，朝廷大臣，还有‐‐&rdo;潘振承刹住话头，没把&ldo;皇上&rdo;吐出。

潘振承沉默不语，想起他的老友殷无恙，殷无恙看中国比中国人看得更清楚更透彻，他说中国的法律不保护国民的财产，尤其不保护商人的财产。

潘振承担心的事到底还是发生了，不办备贡，但要行商代收外商自贡，穆腾额嫌数量太少，逼蔡世文补足分量，说皇上的脸面要紧，行商要知恩图报。

蔡世文不敢拂穆关宪的面子，立即动用行用上英吉利商馆购买贡品。

粤海关未补一两银子，法定的五万五千两备贡银全部上缴内务府。

蔡世文来潘府向潘振承哭诉，潘振承无动于衷，牵着蹒跚学走步的有科在院子里绕圈子。

蔡世文走后，潘振承把有科交给时月，叹气道：&ldo;世文太叫人失望了，这般软弱，难怪穆腾额会欺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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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振承一整夜都没睡好，凌晨时拉时月坐起来说话：&ldo;我错怪世文了，这多年，很多事情我也没顶住，我还是老行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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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月柔声说：&ldo;承哥，你不是说不管十三行的事吗？挂念太多伤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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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振承自嘲笑道：&ldo;我是庸人自扰，不就是赔垫三万两银子吗？公行还撑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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