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前半生活在泥泞里，往北疆虽是带着病痛，却是极好的时光。

北疆风光养人，他见识大涨，在战场上崭露头角，寻得父亲旧部，而后休养生息，方有带人杀回来皇城的一日。

只是或许，这不是淑皇后所想。

她不过是以为他撑不过去罢了，谁知道他会在父亲旧部中，遇到了霍苓。

霍苓，本是姓孙的。

月亮露出了另外半边脸来，脚下的路也渐渐明朗了。

他侧眸看了看身旁的人。

&ldo;公主说，是么?&rdo;

&ldo;难得皇叔不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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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话里没有多余的意思，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宽慰。

凌霆川扫着她肩头的位置，那里多了些许水珠，是山谷中的露水。

他抬手替她掸了掸，又幽幽地道。

&ldo;你的母后是极好的。

让孤很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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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你说，老皇帝是多喜欢贺兰家的女人?得了一个你，便得了整个天下似的。

他养孙女很是勤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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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边说，边打量着人。

像是用老皇帝的眼光，在审视一样珍宝。

冷冷的月光扫下，愈发衬得她肤色瓷白。

发髻都只梳了一半，其余长发入水般垂在腰间。

唇上是暖玉般的颜色，唇珠微微翘着，便透着些不谙世事的倔强。

干净的人。

难怪老皇帝喜欢。

不似他，带着老皇帝的不甘，带着生母的屈辱，带着害死兰嬷嬷的罪孽。

他周身都很脏，不似她干净。

那干净的人，却忽的停下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