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出现幻觉，白色天花板，下坠着无穷无尽的灰色。

咬紧打颤的后槽牙，江皓月哑着嗓子，声音断断续续，全是碎的。

&ldo;陈露……说过你什么，你知道吗?&rdo;

&ldo;她说，你是一个治不好的瘤。

&rdo;

蜷成一团的江义，在听到那个女人的名字时，后背微微地抽动了一下。

&ldo;你还记得，她当初为什么离开你吗?&rdo;

江皓月的话，一刀一刀刺向江义。

他迟钝地恢复了痛觉。

&ldo;你为了赌钱、玩乐，去借高利贷，他们把她的店砸了。

然后她卖了她的店，给你还清债务。

那之后，我们的家毁掉了。

&rdo;

&ldo;如今，你没老婆了，剩你的残废儿子替你还债。

&rdo;

‐‐罢了。

江皓月心中冰凉凉的，一个字也不想再说。

泪水，从江义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流出来。

他的相貌早已不复年轻，一张饱含沧桑的老脸上，满是褶皱。

可他伤心起来的样子，跟他愣头青时期的没有任何区别‐‐同样窝囊，同样狼狈，同样的不知所措。

&ldo;你妈，她……&rdo;

江义哽了又哽，终于把话说全。

&ldo;她给别人生孩子了。

&rdo;

他的手挠起自己的头发，表情既是狂喜又是痛苦，已然陷入疯魔。

&ldo;我没办法，我有什么办法。

我有钱的话，她说不定会回来?赌钱才有翻盘的可能，万一我赌赢了呢……&rdo;

江皓月冒着冷汗，等待疼痛自行缓解。

江义的眼泪和他所说的话，没能引起他的丝毫反应。

他面无表情地阖上双眸。

而后，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昏死过去。

他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