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们当时都没有哭，因为我们很坚强，别人说我们没有感情，其实不是的，我们自己都觉察不到疼，只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空了。

&rdo;

&ldo;那是因为……我们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不过没有关系，原野，好好的活下去，总有一天，你心里的那个空洞，会有新的人来填满，他能代替你妈妈，守护着你。

&rdo;

&ldo;会有那样一天的。

&rdo;

原野抬着头，以与他的年纪完全不符合的冷静和理智听着顾阳的话，最后，他伸出手，摸了摸青年的脸。

&ldo;大哥哥，你哭了。

&rdo;

&ldo;是啊，对不起。

&rdo;

&ldo;不要道歉，因为我也在哭。

&rdo;

男孩子顿了一下，扬着那张干干净净的脸，补充道：&ldo;在心里。

&rdo;

在顾阳和原野说话的整个过程中，卫余一句话都没有讲，到后来，他们出来了，他才抽了一根烟。

&ldo;谢谢你宽解他。

&rdo;

&ldo;不用谢。

&rdo;顾阳说：&ldo;他是个很坚强的孩子。

&rdo;

卫余笑了一下，有些惆怅地说：&ldo;我宁可这样的孩子少一些，实在是太作孽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你知道吗，他刚来的时候，因为周围太安静了，都睡不着觉，因为战区都是炮火和硝烟声，从那里离开的人，都要得抑郁症，可能一辈子，都没办法再融入正常的社会里。

&rdo;

他顿了顿又说：&ldo;其实这部电影拍出来……也不一定能改变什么，战争还是会继续……还是会有儿童流离失所，可是啊……我就是，就是想要这样做，真奇怪，是不是？就是有种感觉，驱使着你行动……&rdo;

&ldo;我能理解。

&rdo;青年回道：&ldo;很多事情，本来就不需要理由。

&rdo;

为什么要管和自己不相干的事，为什么要因为他人的喜怒哀乐而悲痛？一定要说的话，大概就是，人类的本能吧。

他们又沉默了很久，很久没有说话，最后，还是卫余先开口，他说：&ldo;我这次去取材，本来是想要带一些东西回来，看看在设计场景的时候能不能派上用场，也带了一些素材给你，让你找找感觉。

&rdo;

&ldo;不过，现在，我又觉得，不行，这样不好。

&rdo;

这个男人犹豫了很长时间，将烟熄灭了，然后他问顾阳：&ldo;顾阳，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到当地去拍摄？&rdo;

战争题材的电影，确实是在当地会更加有感觉，可是卫余这种奇葩，能在一个房间里以小见大的人，是不一定要这样的，就算他愿意去舍生取义，其他人也不一定愿意。

本来就是嘛，活着不好吗？工作就是为了挣钱好好活，那何必要挑战自我？到一个那么危险的地方去？命都没了，要钱有什么用？

而以顾阳现在的身价也好，名声也好，是真的没有必要去冒这份险的，他还缺什么呢，什么都不缺了，就算是奥斯卡，也不一定有命珍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