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能理解便好。

那日大婚，我喝得醉醺醺地挑开方氏的喜帕，天知道，我有多希望一挑开，便能看到你的脸。

&rdo;贺琰见女人温和如初，放下了心，继续温声说。

应邑极欢喜地一仰头，便急急说道：&ldo;张君意已经死了！

你娶我罢！

我去向母后求，让我做贺家的宗妇，你还是临安候，不用搬到长公主府去！

到时候我为你生儿育女，我为你肃清后宅，我们白头到老…&rdo;

说到最后，话里的甜意满得几乎要溢出来了。

行昭一颗心攥得紧紧的，屏住呼吸，提起裙摆，躬身沿着墙垣往里走，却听里面一管清朗的声音，略带了些迟疑说着：&ldo;方氏到底是结发元妻，也无犯七出之罪，停妻另娶，就是方皇后那里也说不过去呀。

&rdo;

应邑一声娇喝：&ldo;方皇后？圣上早厌了方家了！

方家远在西北，拥兵自重，哥哥话里话外多有责难，听母后说，最近连凤仪宫也不大去了。

&rdo;

又听应邑略带了些得意继续说：&ldo;方皇后又无子，又失了宠，如今在宫里都要夹着尾巴做人，自身都难保了，哪里管得了方氏。

&rdo;

行昭大惊，前世她只是深闺娘子，母亲正月里自尽后，朝堂似乎是有大的动荡。

母亲死后，临安侯府哪里又会有人来同她说方家的事，白白惹她伤心呢。

只是，到最后方皇后也并未被废啊。

行昭赶忙将耳朵贴在青砖上，却听贺琰难得地语声激昂：&ldo;此事可属实？方家…方家经营西北多年，在西北根深蒂固，近年确是越发有几个御史连续参奏方家，但圣上皆留中不发，不像是要下力整治。

&rdo;

应邑一撇嘴，眉角高高挑起：&ldo;我不懂你们男人们前朝的事，但是我晓得有时候是面镜子，照得真真的。

&rdo;复而又高兴起来，从贺琰怀里起来，欢喜地说：&ldo;等方家倒台了，方氏死了，我就嫁到贺家了，给你生个白白胖胖的嫡子。

看方氏那样子，生出的孩子能有几个好的？&rdo;

莲玉杵在柱子边上，不敢大口喘气，抖得愈发大了。

又想跟上前面的行昭，颤颤巍巍举了步子，却没注意脚下，踢着个破砖，低低惊呼了一声。

里头反应极其灵敏，立马安静下来，只有男人低沉警觉一喝：&ldo;谁！

&rdo;

行昭一把拉过莲玉，反身往墙角躲。

贺琰几步上前拉开门，虚掩一半，探身出来看，眼神极犀利，举步就往墙角边走来。

行昭捂住莲玉的嘴蹲在阶下，透过横栏眼看着那双牛皮直筒靴一步一步越靠越近，心也越跳越快，藏在喉咙里的尖叫几欲破口而出。

&ldo;侯爷？您在这儿做什么呢？&rdo;是何妈妈在小阁那头唤，行昭一瞬间几乎喜极而泣。

贺琰听声亦是一惊，却迅速平静下来，扶着脑袋转过身，边说边急步走过去，不着痕迹地将门拉过闭上：&ldo;我还到处找人来伺候，三爷呢？&rdo;

行昭看那双直筒靴转了边，反应极快，拉着莲玉就往小径里跑，一路快步地跑，疾风打在脸上，也不觉得痛，却觉有雪蒙住了眼睛，不然怎么会雾蒙蒙的一片呢。

主仆二人钻过侧门，离小院愈远了，莲玉这才敢带着哭腔，拖慢了步调：&ldo;姑娘‐‐&rdo;

行昭没有停下步子，只转过头，一脸平静地喘着气儿说：&ldo;我们要比应邑先到听音堂，把湿了的鞋袜都换了，应邑才不会起疑。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