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不屑的呸了一声，说道：&ldo;不知抬举的东西！

不过是为了博得贤名，故意这么做罢了，她若真不想要，咱们送喜蛋时她就不该接，巴巴的又提着篮子送回来，不就是做给别人看的么？亏得还是当娘的呢，孩子瘦成那样、馋成小狗似的，她要送就背着孩子偷偷送呗，为什么要当着孩子的面？少奶奶且宽心，不用理会这不顾孩子死活、沽名钓誉之辈。

&rdo;

流苏展颜一笑，说道：&ldo;你目光倒是犀利，不过我觉得张秀才娘子是有些迂腐，穷酸穷酸，穷成那样还要维持体面，就是穷酸，她倒不是为了沽名钓誉，当着孩子们的面，估摸也是教育鞭策他们上进吧。

&rdo;

小红摇头道：&ldo;奴婢不明白什么是风骨，奴婢是挨过饿的，挨饿的滋味真难受啊，风骨能吃还是能喝？还不如一根肉骨头呢。

&rdo;

流苏说道：&ldo;风骨呢，就是那些文人们眼里的肉骨头，饥民为了一根肉骨头不惜性命大打出手，拼的你死我活，文人也是如此。

&rdo;

小红窥探着流苏的脸色，说道：&ldo;奴婢能不能斗胆问三少奶奶一个问题。

&rdo;

流苏淡笑道：&ldo;你是不是想问，既然我佩服张秀才娘子，当年我为什么没嫁给读书人？&rdo;

&ldo;什么都骗不过夫人。

&rdo;小红讪讪道：&ldo;都说宁娶大家俾，不娶小户女，少奶奶这样的品格，别说是秀才娘子，就是举人娘子也做得。

数遍南边的豪门贵族，谁敢在瞻园面前称大家。

&rdo;

&ldo;这话也不怕闪了舌头，在勋贵武将当中，江南自然是徐家第一、西南是黔国公沐家独占鳌头，可是在文人眼中，武将之家是比不过文臣的，以后千万别说这话。

至于为什么不嫁给读书人嘛‐‐&rdo;流苏双目微阖，像是在回忆往事，蓦地睁开眼睛，说道：&ldo;表小姐读的书有一句&lso;鱼和熊掌不可得兼得&rso;，人要有所取舍，我选了鱼，舍了熊掌，不过是趋利避害罢了。

唉，嫁给谁不是嫁呢，我羡慕诰命夫人受人尊敬，但也害怕以后被真正小姐出身的夫人们翻出过去当副小姐的经历，被人轻视，被当了高官的丈夫嫌弃。

以前伺候四夫人的宝络姐姐，如今还是五品宜人呢，我瞧着她的日子也不太好过。

何苦来哉？还不如嫁给豪奴当少奶奶，大家都是奴儿，图个舒坦。

&rdo;

小红瞧着流苏不愿意说这个，便将话题引开，故作轻松问道：&ldo;您说徐家和沐家在文人眼中都不算真正大家，那他们觉得那种人家才是大家啊？&rdo;

流苏想了想，说道：&ldo;我也不太懂，大概是孔圣人后裔衍圣公家，或者是出了阁老的书香世家吧。

&rdo;

主仆俩人聊着，在快到徐府街时新妆已成，流苏揽镜自照，头上的狄髻已经取下，一头青丝绾成高髻，上头罩着黑丝发网，以防头发被吹散，只戴着一支累丝嵌宝衔珠金凤步摇，耳垂一对银点翠耳环，刚刚补的胭脂抹得恰到好处，气色粉润，俨然一个打扮得体、意气风发少妇，贵气又不显轻狂，心中很是满意。

进了二门，路上已经有小丫鬟从大厨房抬着食盒回各院了，流苏坐着凉轿到凤鸣院，刚进院门走到照壁处，昨天告密的看门婆子就迎过来说道：&ldo;齐掌事您总算回来了，老奴有要紧的事情给您说呢。

&rdo;

留守在凤鸣院的小翠也站在看门婆子身边颔首示意，流苏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昨晚又出事了？

前排倒座房里，看门婆子扯着自己的衣袖把凳子好一个擦，讨好的请流苏坐下，流苏不赖烦坐下，说道：&ldo;有话快说，我还要去看看表小姐。

&rdo;

看门婆子说道：&ldo;说的就是关于表小姐的，昨天半夜，表小姐正房的灯亮的通明，直到天亮方休，老奴谨尊您的教训，没有召唤，不得去正房走动，心里虽然奇怪，也没有去看看，别人有人没有，老奴就不知道了。

天刚亮，我还没开大门呢，缨络面色苍白，急匆匆叫我起来开门，说她要出去办事。

老奴想起昨晚，刚关了院门，也是这缨络来叫门，鬼鬼祟祟的，袖里还揣着东西，不知道是何物，老奴多问一句，她就训斥老奴多事！

&rdo;

&ldo;才刚升了二等，就敢这样对待老奴，那要是升了一等还了得，老奴‐‐&rdo;

流苏打断道：&ldo;说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