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老师的意思是……帝家军在青南山被北秦大军坑埋之事，或许别有隐情？&rdo;

右相点头。

一时房中气氛有些凝重，八万大靖将士，八万条人命，即便韩家是天下之主，怕也承担不起天下万民口诛笔伐。

&ldo;殿下，如今怕是只有天牢中的忠义侯知道当年的隐情。

&rdo;

韩烨眉头微皱，终于明白过来。

忠义侯府犯下如此令人发指的重罪，到如今也只是古云年被判了个秋后问斩，忠义侯府仍在安在，他一直以为父皇是看在古昭仪的面子上，如今想来，大错特错。

忠义侯想必是以当年帝家军之事为把柄，逼得皇室不得不保住忠义侯府的爵位和古昭仪肚子中的龙种。

右相说出此言，想必也是猜到了几分。

&ldo;忠义侯既然生了赴死之志保住侯府，就绝不会再开口说出当年之事。

&rdo;韩烨缓缓摇头，问：&ldo;老师，去西北的人还查到什么？&rdo;

右相略一沉吟，道：&ldo;毕竟是八万铁骑，当年青城山发生的事不可能只有忠义侯掺和其中，他手下老将许知道一二，只是这些人散落各处，我近来得了几位老将的消息，怕是再过不久，此事会有进展。

&rdo;

韩烨点头，朝右相拱手道谢，&ldo;我居于东宫，不便查探此事，多谢老师这些年不辞辛苦，鼎力助我查出真相。

&rdo;

右相连连摆手，称不敢当，叹了声道：&ldo;殿下，臣乃大靖属臣，不该论君王功过，只是帝家主乃大靖开国之勋，靖安侯义薄云天，帝家当年太惨了些，老夫我实在不忍拂袖。

但是殿下，你可曾想过……若你有一日查出了真相，朝野会如何？天下百姓会如何？韩氏江山又会如何？&rdo;

这件事一旦真相大白，则会石破天惊，一朝动荡。

韩烨沉默良久，朝右相看去，眼底的坚持一如当初。

&ldo;老师，我大靖上至朝廷，下至百姓，都欠帝家一个交代。

我是大靖储君，将来无论此事如何，我都会一力抗起所有后果。

&rdo;

右相轻叹一声，这份心胸和担当，便已不输当年的太祖。

&ldo;夜深了，老师早些回府，待有了进展，只需知会我一声，我会亲入相府询问老师。

&rdo;

&ldo;也好，殿下早些休息。

&rdo;右相起身朝外走，行到门口，突然想起一事，道：&ldo;殿下，我派人入西北的时候，发现有人亦在查探青南山老将，这件事……可要详查？&rdo;

这件事除了他们，在意的就只有皇家和帝家，皇家掩都掩不及，不可能派人查探，哪便只剩下……他会让韩烨定夺，也正是因为如此。

韩烨眼神微动，摇头，&ldo;此事放任即可，老师不必插手。

&rdo;

右相得了答复，点头，盖住斗篷，跟着总管匆匆消失在夜色里。

东宫深处，静默无声，韩烨着一身里衣，随意披了件藏青大裘，立在回廊上。

大风起，刺骨的凉意渗来。

他低低咳嗽两声，胸口的剑伤疼得沁入骨子里。

一片两片雪花从天降下，落在他手间，转瞬即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