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在这儿绕圈子干嘛?&rdo;

郑燮没有防备地被一只手揪住后肩衣服，她诧异地回头去看，就是那个喜欢微微歪着头、用笑容把脸上的对称感完全打破的男孩子。

徐徐之今天没有穿他标志性的破裤子，而是换了一身运动服，显得清爽许多，而且更有些男孩子的壮健。

&ldo;你怎么来了?&rdo;郑燮的第一反应是他很少来学校，运动会这样的闲暇他更应该躲开玩儿去才对。

她还被这个人揪着领子，像一只犯错的猫，背对着扭着头。

徐徐之一副惊讶转为嫌弃的表情，他的手绕了个圈儿让女孩子转过身面对着他，一脸不赞赏的愤懑。

她猛地想起他是参加了项目的，还是她拉的人呢，她不好意思地笑笑：&ldo;我给忘了‐‐&rdo;

&ldo;你能记得什么?只有&lso;氢氦锂铍硼，碳氮氧氟氖&rso;吧?&rdo;徐徐之白了她一眼，恰好看到她带有笑意和歉意的一双眼，她是在笑：&ldo;原来你还能记得这个呢，平时都不来上学……&rdo;他无所谓别人怎样看待他的学习，他任意惯了，觉得用不用功轮不到旁人指摘，可是他这会儿没有想到这么远，他心烦意乱地把她手里的稿纸夺去胡乱翻了两下，觉得无趣又丢还给她。

&ldo;我看见你有一会儿了，不跟你那些好兄弟姐妹们一起，跑到这儿来来回回兜圈子是什么意思?&rdo;郑燮待要告诉他自己是来找襄思要稿子的，又听见他说：&ldo;这又是你的新乐趣吗?&rdo;，她转念一想，自己跟他辩解干什么呢?跟他说什么都算作白说……

&ldo;我无聊啊。

&rdo;她最终决定这样回答他，虽然敷衍，而且传达出一种&ldo;我并不想和你把话题继续下去&rdo;的意味，但那个男生却出乎意料地笑了：&ldo;你才不是无聊呢，让我猜一下‐‐&rdo;他脸上的茫然的焦躁消失了，凭空出现一点儿狡黠，&ldo;你是来看帅哥的，是不是?&rdo;郑燮鼓着腮帮子把嘴巴封起来，她那么没见过帅哥吗?好像也没有自信得可以反驳，她眼皮轻微地跳动了起来。

&ldo;那就是‐‐只有没人的时候，你才是真真实实的，不需要跟朋友聊并不想聊的话题，可以随心所欲地想自己愿意费心去想的心事‐‐是不是?&rdo;徐徐之声音低了下来，好像过于专注地盯死了她。

郑燮皱了眉头，那个人的脸上不用看也知道该是玩世不恭的笑容，但他的眼光该像素来觉到的，直逼自己的，好像可以一下就看穿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是几个月以前，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她就觉得这个男孩子的身上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这当然不是说他的流里流气‐‐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他的眼睛就好像是一面镜子。

虽然他有最不正经的皮囊，可是郑燮觉得他是亮堂堂的，自己映在他的眼里，就是最实在的模样。

就像现在他说了一番话使得郑燮僵在那里一样，郑燮在心里揣度，这个人究竟有多少保留。

&ldo;再让我猜一猜‐‐你那个黏在身边甩不掉的同桌，怕不是像别人说的那样是青梅竹马吧?&rdo;徐徐之这句话就像是向郑燮脸上扔了一块砖头一样，她被掷中打懵了。

他是什么意思?是觉得禹霖是，还是不是?郑燮抬头来审视着他，没有回应，她现在不得不对这个以前不敢接触的人加以注意了。

&ldo;嗐‐‐算啦‐‐不吓你啦，&rdo;徐徐之拍了一下她的肩，估计是她的警觉的神色引起了他的同情心，反正他暂时不愿再评价这个姑娘什么，郑燮反而有点儿失落，觉得他这人虎头蛇尾的，摸不清楚。

&ldo;走吧走吧，我待会要跑三千，你说好的给我陪跑呢……&rdo;他两手赶着她向另一边去，那里待跑的选手已经开始集合了。

眼睛是一泓汩汩的泉

颜妍的眼睛远远地捉到郑燮，便大声喊她，引得几个看热闹的人也向她瞟了一眼，郑燮加紧两步，颜妍攥住她的胳臂抱怨道：&ldo;跑哪儿去了?跳高叫集合叫了大半天啦，找你又找不见，又没跟谁说去哪儿找你……&rdo;她用夸张的语调絮絮叨叨，郑燮边听边笑边用半是抱歉半是无奈的语气跟她解释两句，还因为她的唠叨不休而几乎插不进话。

&ldo;跳高先，还是男子三千米先?&rdo;郑燮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便询问颜妍，颜妍干脆利落地回了个：&ldo;提前了，一起。

&rdo;郑燮犹豫了一下：&ldo;这不好，我还要给徐徐之陪跑呢……&rdo;&ldo;陪跑?&rdo;颜妍无所谓地甩了一下头，&ldo;多大点儿事儿?我给他陪，你跳你的高去!&rdo;郑燮看了一眼不远处刚笼上编号褂子的徐徐之，他正望着自己，好像在琢磨什么事情一样。

&ldo;不好……我答应了他的，要不‐‐跳高你去顶一下吧。

&rdo;郑燮偏过头用商量的语气向颜妍说道。

颜妍瞪圆眼睛，向她指指自己的腿：&ldo;你看看我这身高，你确定要我去跳高?&rdo;郑燮同情地盯着她看了两眼，无奈地笑了一下：&ldo;小短腿也能跑得挺快‐‐&rdo;颜妍因为这句玩笑踩了她一脚，她也没躲：&ldo;那我就去咯，你照顾一下他啊，别像平时那样动不动恶声恶气的。

&rdo;颜妍一口应承下来。

郑燮看着她走过去，向徐徐之说了两句，那个男生表情复杂地看了她两眼，然后撇撇嘴‐‐郑燮直担心他要耍脾气不参加脱褂子走人‐‐他向郑燮点点头，脸上就像是只写了&ldo;你真行&rdo;三个大字一样，然后他不耐烦地向她挥挥手，示意她可以去跳高了。

他没有像预想的那样任性，还是多少有些让郑燮松口气的。